家丁從何府出門,便往皇宮趕去。
既然李彥已經與相宗撕破了臉皮,家丁再沒有繼續糾纏下去的必要,趕緊找到恭順帝,商議對策是正經。
現在京城之中,寧王被李彥逼迫地氣急敗壞,隨時都爆發的可能,而江彬卻在一旁虎視眈眈,尋找機會蓄勢待發。更有陰暗之處的劉諭,還不知道存有多少能量,正在醞釀著一場天大的陰謀。
正是這紛亂之際,恭順帝不知道發了什麼瘋,竟又將睿親王給招了回來。
這些人,哪一個是好伺候的主?隨便一個跺一跺腳,京城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況且,還有李彥,不論他是不是在虛張聲勢,但不可否認,他確實有著呼風喚雨的能力,自然也是不敢小覷。
家丁此時真正感覺到了危機的來臨,深一腳淺一腳地趕往皇宮,心內沉重地如同吊著一個秤砣,因為他現在還不敢確定恭順帝是否願意相信他。
究竟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局麵,當年的相宗在哪裏不是能夠翻天覆地,怎麼到了今天,反倒變成了一個無家可歸的可憐蟲?
家丁搖著頭,盡力驅散腦海中的悲觀。
“隻要相宗實力還在,一切都還有可能!”家丁如此想著,走到宮門口,掏出一枚金牌,在守衛麵前晃了晃,便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了皇宮深處。
剛走到半路,早見小德子正迎麵趕來。
小德子哈著腰,笑道:“皇上果真神機妙算,早料到丁管家會來,一早就在禦花園等候了!”
家丁一怔,覺得小德子的笑容十分的詭異,又對小德子的話摸不著頭腦。
“是嗎——”家丁茫然道。
“請隨咱家來!”小德子隨口道,便大搖大擺地走在前麵為家丁引路。
家丁眉頭一皺,因為他發現小德子沒有先前的恭敬,反倒語氣之中含有譏諷。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家丁心內暗暗猜疑,在沒有完全明白事情的真相之前,謹慎地選擇了沉默。
兩人一路走來,許多太監和宮女見了,都向小德子躬身行禮,卻對家丁冷眼相向,似乎看到了一個可恨的臭蟲。
家丁心內更是沉重,一種不祥的預感湧進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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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禦花園內,家丁沒有看到鮑青,隻有恭順帝一人,身上披著一件薄薄的紗衣,仰躺在長椅上,一個容貌俏麗的宮女正細致地為他口裏送這精美的水果,恭順帝舒服地呻吟一聲,雙腳高高地搭在大理石桌上,微微閉著雙眼,十分享受的樣子。
小德子站在一側,沒敢打擾。家丁默默站在小德子身後,感覺有些無所適從,不知道恭順帝這是唱得哪一出。
“來了——”恭順帝就那麼舒服地躺著,口裏懶洋洋地吐出兩個字,悠悠的,仿佛夢中的囈語。
“回皇上,正如您所料!”小德子笑道。
站在他身後的家丁,怎麼也沒想到,在自己麵前人五人六地說話的小德子,竟然還有這麼一副好嗓子,柔軟得如同嬰兒的肌膚一般,讓人聽了有種說不出的舒爽。
“賜座!”恭順帝微微撇嘴道,依舊沒有睜開眼睛似的。
小德子笑道:“不敢,在皇上麵前,哪有奴才的位置!奴才萬萬不敢!”
小德子這話似乎在說他自己,然而家丁卻明白,這話是說給他聽的,讓他明白其中的尊卑與規矩。
“奴才不敢!”雖然這話是從牙齒縫內蹦出來的,但家丁卻不得不服這個軟。
恭順帝用手擋了擋微微的陽光,睜開眼睛,坐立起來,舒活這自己的筋骨,清風吹動,恭順帝身上的紗衣隨風飄起,露出他白皙的胸膛。旁邊的宮女立馬纏繞上來,又是捏背又是捶腿,神態嬌媚,攝人心魄。
家丁見此,感覺心內在滴血,原本想好的話語,此時此刻一句也說不出。
“丁管家,朕有一事不明,還望不吝賜教!”恭順帝說著,嘴上出現一絲玩味的微笑。
“皇上請講,奴才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家丁恭敬道。
然而旁邊的小德子卻冷哼一聲,在他看來,家丁一點都不懂尊卑。皇上說“不吝賜教”,你家丁還當真了,連個跪地磕頭都不會。
恭順帝向小德子做了個手勢,於是接著道:“你說,朕若是能夠擊敗寧王與李彥,權霸朝政,接下來該如何?”
家丁聽言,心內震動,重又燃起一絲希望,感覺身上的一絲力氣開始死灰複燃,忙答道:“詔令四方,惠澤萬民!”
“大明之內歌舞升平,國泰民安,之後又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