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馬的少年回憶,總是純真無暇,完美無缺的,但是隨著心性的磨練,劉墾甚至連小德子也不敢相信了,誰知道是寧王的強迫是不是一種假象?
劉墾如此想著,覺得每走一步都覺得十分的沉重,眼前的道路傳來微微的光亮,閃爍的燭火將地上的影子搖曳的影影綽綽,猶如鬼魅一般,呼呼的風聲迎麵出來,讓人不禁神清氣爽,然而劉墾心中壓抑,卻什麼也感覺不到。
“幾月份了?”
“回皇上,九月初九!”小德子笑道。
“重陽佳節?”劉墾苦笑道:“外麵一定十分熱鬧!”
自入宮以來,他幾乎忘了“熱鬧”是什麼樣子了。
“下麵不用伺候了,你且回家團圓去!”劉墾道。
“這——”小德子一臉苦笑,他何嚐不想回去,隻是如今的恭順帝未必做得了主。
“按朕的話去做吧!”劉墾並沒有展示強硬的態度,甚至語氣中傳出絲絲沮喪,然而小德子聽在耳內,卻無從拒絕。
“是!謝皇上恩典!”小德子跪下磕頭道。
劉墾沒有讓他起來,獨自一人往前走著,隻是步伐堅毅,如同一位誓死如歸的勇士!
…………………………………
身為皇上,劉墾便不會有任何的隱私可言。
包括一句話,一步路,一個咳嗽,甚至一個眼神,都會被身邊的太監記錄下來。
更何況恭順地劉墾的話語本來就少,起居錄的太監經常會有交白卷的尷尬,如今劉墾終於開口,豈能放過?
當然這一切都掌握在寧王的手中。
寧王看到呂鶴北最後一句話時,心內一震,冷笑道:“呂鶴北好大的膽子,竟敢吃裏扒外!”
劉墾的所說的“大臣”,自然指的是李彥與他二人,呂鶴北狡猾如狐,焉能不知?沒想到他竟如此大言不慚。寧王一腔怒火無處發泄,隻得將桌麵上的茶碗拂袖在地,想當年,呂鶴北還是他親自為劉墾挑選的師傅,沒想到多日弄鷹,今日卻被鷹啄了眼睛。
“王爺…”
“王爺息怒…”
坐下的眾官員見此,都是一愣,忙跪了一地,連連安慰。
“哼——你們看看——”寧王氣尤未消,將《錄》扔在地上。
跪在最前麵的康良撿過,翻看後,又傳給其他人。
“依眾位看,該怎麼處置這個呂鶴北最為妥當?”寧王喝道。
畢竟一個是皇上,寧王之子,一個是寧王親自挑選的人,無論得罪誰,到最後都會讓寧王不痛快,是以眾人交頭接耳,皆不敢表態
康良見此,笑道:“王爺,臣以為此事該從根源抓起!”
寧王冷哼一聲,他倒是想將劉墾也一並處理掉,但自知,劉墾是他所有榮耀的基礎,沒有他劉墾,也就不可能有他寧王。
雖說孝仁帝直係子孫已斷絕,但是旁係的依舊繁榮昌盛,從這點上來說,寧王與恭順帝的利益是一致的。
但並沒有因此而阻止康良的話,寧王從來不是斷章取義之人,更重要的是,他要保持海納百川的姿態,不想讓任何說閑話。
“皇上年已十二,身心成熟,下官以為,當為大明的千秋萬代而計,為皇上選後納妃!”康良繼續道。
寧王心中一亮,手中的權力越大,越是放不下。甚至覺得隻有劉墾時刻放在手心內,才安定穩妥。是以隻看到了眼前的緊迫,卻沒有好好為以後而打算。
“嗯!近日忙碌,竟將此事給忘了!”寧王笑道,心情顯然好了不少。
康良見此,忙道:“王爺,下官以為此事可以不必計較。皇上久居深宮,少言寡語,從來沒人能猜出其中想法。如今既然皇上肯對呂鶴北吐露心事,王爺何不洗耳恭聽呢?”
寧王點頭稱“善”,大讚康良之能。
其他官員見寧王心情好轉,也趁機溜須拍馬,甚至開始為皇上物色妃後人選,你一言我一語,不亦樂乎。
關鍵不是長相容貌,而是家庭背景,關鍵不是性格年齡,而是其忠心程度。這是真正的攀龍附鳳,是以每個人都挖空了心思,想要舉薦自族中人。
隻有原先的康良笑著,偶爾附和兩句,並不提人物表意見,即便寧王問起,也隻是無奈地搖頭。
吳俁自從被康良點化,也多了一個心眼,雖然心癢難耐,但並沒有急著表態。一來,這個皇後與妃子的人選,不是一時三刻就能定下來的,此時即便說的天花亂墜,結果還是要看寧王的態度。二來,他注意到康良並不熱心於此,因此想著過後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