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爭風雲 二百三十四、家事(1 / 2)

李彥回京之後,除了每日上朝應付,閑暇時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倒也逍遙自在。偶有同僚相邀,歡歌笑舞,李彥也能隨喜風流,何琦等也不十分管束。

然而劉墾依舊禦書房、朝堂、寢宿,三點一線,枯燥乏味,卻無怨無悔!

自從李彥歸來,寧王將他看得更是嚴格,便是宮門都不讓他踏出半步,想見母親一眼,都必須得到寧王的同意。

孝仁帝臨終之時,將恭順帝劉墾托付於李彥,然而此時的李彥除了節日問安之外,難求單獨一麵。

吳俁見此,曾想諫言,畢竟劉墾身為帝王,遲早會成年騰飛,翱翔於天,如此束縛,劉墾一旦爆發,寧王便會首當其衝,而他們也將被連累。

然而卻被康良阻止了,微微言道:“不可,此乃王爺的家事,你我一旦卷入其中,必死無疑!”

吳俁聽言,唯歎息而已:“如之奈何?不過三五年,皇上羽翼將豐,你我將成為俎上之肉,禍期不遠矣!”

“吳兄,此時寧王如日中天,依附者如蟻,左相不曾動,皇上不曾動,你我又能起到什麼作用?”康良又道。

吳俁一怔,並不明白康良所說的意思。

“大人此話怎講?”吳俁疑惑問道。

“你我皆大明臣子,吳兄然否?”康良微微笑道。

吳俁豁然醒悟,從而不得不佩服康良的心機與城府,拱手歎道:“果真如此!大人所言極是,是下官自誤了!”

康良這句話的意思並沒有錯,然而單獨強調“大明臣子”卻耐人尋味!

康良與吳俁向來攀附寧王,從實際上來說,寧王便是他們的主子,便是在皇上麵前,也照樣隻能看寧王的臉色行事。

然而康良此時卻要否認這個事實,便已說明他心存二誌。

若僅僅於此,吳俁也不會因此說服。

此話卻有另一層意思,便是隻要在大明範圍內,識時務者為俊傑,總是沒錯的。此時寧王權大勢大,自然巴結於他。來日李彥突起,又投向於李彥,又有何不可?

關鍵是,怎麼注意其中的尺度:既不被寧王看穿,又要保持一定的距離。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乎?在寧王眼裏,康良與吳俁不過草芥,但在他們自己眼裏,生命重於泰山。為了自己,為了家族的榮耀,為了子孫後代,他們也都會有自己的一番計較,這便是本能!

因此,不要小看任何一個人,不然你將會受到突如其來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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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公曰:魏惠王之所以身不死,國不分者,二國之謀不和也。若從一家之謀,魏必分矣。故曰:“君終,無適子,其國可破也。”

酉時,禦書房!

恭順帝劉墾,耐性地聽著呂鶴北的講解,臉上的表情猶如古井之水,透徹明亮,卻看不出任何的內容。身上的稚氣早已沒有任何蹤跡,穩重去不成熟,城府卻不老練,但一股帝王之氣漸漸油然而生。

即便呂鶴北年過古稀,萬事皆如空,長時間麵對劉墾時,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是因為死的壓迫,而是一種發自心底的恐懼與敬畏。

“秦即如此!秦始皇嬴政身死,趙高李斯謀權,陷害扶蘇,捧上胡亥,以至於秦不過二世,便身死名滅!”呂鶴北道。

劉墾點頭,努力消化著,從來呂鶴北講課的時候,劉墾不曾發表過任何的意見,悶聲不言,猶如在朝堂前麵對寧王一般。

“皇上,今日的課便上到此地,明日繼續,如何?”呂鶴北雖然是老師,但也是皇上的臣子,因此不得不有此一問。

“哦?怎麼今日課程如此短暫?”劉墾忍不住問道,畢竟《資治通鑒》剛開始,呂鶴北便煞了尾。

“言已盡矣!”呂鶴北拱手道。

“是!謝先生教誨!”劉墾站起來拱手道。

呂鶴北正準備退去,劉墾突然問道:“先生,若韓懿侯、趙成侯為一國之大臣,身為國君,如之奈何?”

呂鶴北笑道:“殺之!”

劉墾嘴角微微一彎,卻沒有笑出來,即刻恢複了平靜,拱手道:“謝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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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該歇息了!”小德子輕聲道。

“嗯!不用擺駕了,坐了一整天,走走舒筋活骨,最好不過!”劉墾笑道,臉上的笑容是那樣的燦爛,不得不再次讓人記起,他此時不過十二歲。

“是!”小德子輕鬆答道。

劉墾倉皇上位,不可能有自己的心腹,勢單力薄,就是身邊從來無話不談的小德子,也是寧王弄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