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爭風雲 二百二十、風雨(1 / 2)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醜媳婦遲早要見公婆,且李彥自問不是個懼內之人,便主動找上了兩位嬌妻,也算給她們一個驚喜。

誰知李彥剛進門,兩腳一軟差點跪在地上。正對著門口,擺著一張八仙桌,上麵密密的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方印,趙萍正坐在一側,手裏拿著兩個仔細研究著什麼。

“家丁不是說隻順手牽羊了一個嗎?怎麼會有這麼多?”李彥感覺一個頭有兩個大,事情鬧大了,下意識將剛邁進門的一條腿給撤了回來,準備開溜。

“啊,相公!”這是趙萍第一次叫得這麼親熱,李彥知道一定沒好事!

李彥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其實比哭還難看,卻著實無語,隻是訕訕地轉身看著趙萍。

“彥,你來幫我看看,這上麵怎麼找不到嚴大頭的名字?”趙萍似乎並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依舊一副求知若渴的表情,兩隻眼睛純潔地看著李彥,期待著答案。

“傻丫頭,這是署印,又不是私章,怎麼可能會刻上個人的名字呢?”李彥哭笑不得,有不忍打消她好學的積極性,是以脫口而出。

趙萍恍然點頭,突然又“哎呦”一聲,懊惱道:“相公,這可如何是好,豈不是要耽誤他們許多事情?啊…小女子錯了,甘願受罰!”

李彥一頭黑線,原來這丫頭在套自己話呢,她才不笨呢,從京城到永州,從永州到揚州,從揚州到關州,從關州回京城,她的言語看似童真,行為看似無知,但哪件事不是處理得敲到好處?

趙萍此次所為一定有她的道理,可能是被趙燕訓了一頓,才不得已向李彥道歉,趙燕的此時不在場便是最好的佐證。趙燕本就寡言少語,加上久居追宗之主,自然養成了鐵麵無私的習慣,因此她若在場,求情不成,反倒推波助瀾,對趙萍不利。

李彥搖了搖頭,扶起趙萍,笑道:“罰自然要罰,那你可知道錯在何處?”

趙萍聽見有罰要受,便將嘴巴翹上了天,不過聽李彥問,還是不情願地點了點頭,道:“不該偷東西!”

李彥語重心長,道:“不錯!但這不是關鍵!惡人之所以為惡,善人之所以為善,並不是他們所想的不同,而是他們做事的方式不同。就如兩個商人,何為奸商?以壓倒對方而站起者,奸商也!而能夠在別人落魄時拉上一把,則為善商!難道後者就不想成功,不想獨享紅錢?當然不是,而是他看得更遠。”

趙萍見李彥將話題越扯越遠,玄妙難懂,不禁撲閃著大眼睛看著他,早把受罰之事忘得一幹二淨,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表示不懂:“什麼意思?”

李彥這話其實是說給躲在房間內的趙燕聽的,他相信沒有趙燕的默許,趙萍還不敢如此放肆。

果然,趙燕推開房門走了出來,依舊冷著臉,對趙萍道:“就好比打架一樣,你一拳我一腳能夠消氣也就罷了,但是若是一方開始使絆子想陰招,動刀子,另一方會善罷甘休,手無寸鐵應戰?也一定會找同一個級別的武器來,這就是惡性循環。”

“哦…”趙萍乖巧地點了點頭,看了看趙燕,有轉過頭來盯著李彥,並沒有插嘴的意思。這便是她的高明之處,遇到危險,便鬥轉星移,讓人忽視她的存在。

“現在我們所在惠州,還是嚴溪的地盤,且這與並州不同,幾乎沒有內鬥,上下一心,並不是隨意就能打開缺口的。若是被他抓到錯處,下無根基,上無靠山,反倒被動了!”李彥鄭重其事道。

趙燕聽言,臉色凝重起來,道:“是!賤妾這就把所有的印章物歸原主!”

李彥擺手笑道:“不必,這事還是我來辦吧!”

………

臨走時,李彥並未提起趙萍受罰之事,但她依舊顯得落落寡歡。

“彥…是不是…太過小心了?”趙萍看著門口,諾諾道。

趙燕歎了口氣,道:“妹妹,你這就看錯相公了!他不是膽小怕事,而是在為你我擔心!官場中的爭鬥並不如我們表麵看到的這麼簡單與光明正大,其中的黑暗、齷齪與血腥也並不是三言兩語所能概括的,比之江湖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也是為什麼很多文人才華橫溢,但到了官場,卻或失意,或掛印而去。因此相公不想讓我們涉及得太深,以至於失了自己的本心。”

“可是,夫妻同心,不是應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嗎?”趙萍毅然道。

趙燕笑道:“難道你對我們相公沒有信心嗎?”

趙萍不禁愣住了,倒不是因為趙燕的問話,她自然是無比地相信李彥,而是因為她第一次看見了姐姐笑容竟也能如此精彩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