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嗎?是寧王不放過他們,是皇上沒有給他們機會!你覺得我應該在朝會上與寧王爭,甚至不惜撕破臉皮,你覺得這樣值得嗎?”李彥冷笑道。
沈文一時啞口無言,但心裏卻以為,李彥如此一味地被動挨打,並不是製勝之道,此消彼長,遲早會在與寧王的交鋒中敗下陣來。
“至少,能給並州的官員一個喘息的機會!”沈文如此辯駁時,沒有說服李彥,反倒問清楚了自己。現在寧王一手遮天,風頭一時無二,這個時候李彥即便能夠爭到一些,但付出的代價也將是巨大的。
沈文此時才發現,自己想保住並州的官員,並不是因為將來的朋黨之間的對壘,而是出於憐憫之心。謝朱成簡直就是個屠夫,何慶文他們就是一幫待宰的羔羊。將來的並州一定會是血流成河,這是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人都不想看到的。
李彥故作沒聽見,緩緩地喝著茶水。沈文暗暗歎息一聲,也端起了茶杯,掩飾著臉上的不忍之色。
“沈大人,你知道狐狸是怎麼吃刺蝟的嗎?”李彥突然問道。
沈文茫然搖了搖頭,道:“還請大人指教!”當然李彥指教的肯定不是狐狸吃刺蝟的方法,而是想通過這種方式說明如今的形勢。
“刺蝟渾身有著堅硬而銳利的刺,遇到危險時,就會卷成一團,將唯一柔軟的腳與頭,包在其中,但狡猾的狐狸卻有自己的辦法,將刺蝟拋向空中。刺蝟一時好奇,伸出頭來打探,狐狸就是抓住這個瞬間,咬住刺蝟的頭部……”李彥緩緩道。
沈文驚訝於狐狸的智慧時,也感覺到了此時他們的險境,誰都知道寧王對付並州的目的是李彥,但這種表麵上的東西誰都看得出來,卻沒想到寧王舉動的深處竟然也暗藏著如此險惡的殺機。
“難道寧王對付並州是假,而逼大人現身是真?”沈文道。
“不錯,但寧王對付並州也是一定的,他不會任由我肆意發展。”李彥道。當初並州的政事李彥並沒有過多參與,諸事皆交由何慶文等籌措,也是出於這個考慮。至於路家父子,李彥前腳出並州,他們便被相宗的人秘密安排著搬出了並州。
沈文現在感覺是進亦不可退亦不行,躊躇不定,若不是看見李彥神態自若胸有成竹的樣子,隻怕要暴走了。
“大人…”沈文話未說完,又歎息了一聲,感覺自己現在走進了一個死胡同,做什麼都是徒勞的。
李彥笑道:“沈大人知道劍為什麼是兵器中的君子嗎?”這次李彥並沒有等待沈文的回答,接著道:“因為劍有雙刃,一方對著敵人時,另一方卻對著自己。做事為人莫不如此,一件事情的好壞,一個人的對錯,往往看得不是事情的本質,而是看這件事情都誰有好處。就想蹴鞠一樣,平局並不是最好的結果,但是有一方勝利,另一方會悲傷失望,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去追求勝負呢?”
“因為誰都想成為勝利的一方!”沈文回答道。隻要人活在這個世界上,那麼他的心中肯定會有必勝的信念,這也是人為什麼能夠活下去的借口。
“不錯,寧王在利用並州的事情來對付你我時,卻不知此事的另一麵卻對準了自己。而謝朱成一旦威脅到了他人的利益時,並州必定會有人站出來,且不管結局如何,隻要湖水內有一絲波瀾,便是對你我有利。”李彥笑道。
沈文似懂非懂,待還要問時,李彥卻擺了擺手,道:“知道多少做多少,下麵的隻需要靜靜觀賞就是了,暫時還不是你我登上舞台的時候。”
“是!”沈文雖然不知道李彥將要做什麼,但心中的石頭卻已落地,他相信既然李彥能夠力壓睿親王與昺親王,成為當今宰相,就一定有能力與寧王一較高下。
李彥點點頭,笑道:“不過,你今天出這個門時,還是表現得鬱悶點好,晚飯就回家去吃吧,我就不留你了!”
看李彥的意思,心中的計較,準備自己的家人也瞞著,卻告訴他沈文,讓沈文不禁有種知遇之感,心中更是感激。
“是!”沈文剛出門,便聽見李彥摔茶杯的聲音,不禁歎息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