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走了兩個月餘才到江州。剛下船,便聽見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各人臉上都帶著玩味的微笑。
李彥轉頭苦笑道:“楊大哥,托你的福!”
楊相此時卻表現的甚是大度,比之陳雲,將勝敗看得淡了許多,昂首挺胸道:“小兄弟,小小年紀,這種機會切不可錯過了,這些可是你將來的立身之本啊。”說時牽過手中的馬,拍著它的背,對李彥道:“來,上馬,讓本將軍為你牽馬墜蹬。”
“這???”李彥正猶豫著,楊相早已搶步上前,將他抱了上馬。
“坐好了,讓江州百姓好好看看你,走著。”楊相豪言道,緩緩地牽馬下船。百姓中有些見識的,一眼就認出了楊相,不一會所有人都差不多明白怎麼一回事,一個個驚的下巴都落到了地上,原本熱鬧的場麵一下字靜穆如晨。
正此時,一快馬飛馳而至,馬上人手上拿著一紙黃卷,勒住馬道:“聖旨到,楊相等人接旨!”此人正是陳賢,百姓們聽言,不論關不關自己的事,都不約而同地跪了下去,楊相臉色微微一抽,也跪了下去,李彥下馬,跪在旁邊,後麵將士見李彥的動作行事,也跪了下去。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之聲如鼓如雷,震耳發聵。
陳賢微微一笑,心中激動萬分。陳天海接到聖旨時,便十分猶豫,功是李彥立的,自己此時卻要打著皇上的名義去從他手中奪回來,楊相並不是真心依附自己,而現在又要去勉強他歸順,作為一個久以君子自居的上位,還真做不出這種明火執仗之事。所以隨手將他交給了陳恪,讓他去處理。陳恪正愁沒機會讓陳賢將功補過,另外有意讓陳賢與楊相打好關係,便將傳旨的事情吩咐給了陳賢。
陳賢原本可以等李彥與楊相回到處所再拿出聖旨,卻早早派人盯在了岸邊,隻待李彥他們一到,百姓正在興頭之上,飛馬而至,果然聖旨一出,所有人都跪在了他陳賢的腳下,船上岸邊黑壓壓的一片,隻有他還高高站著,俯視著一切。這就是一覽眾山小的權力,讓他十分享受,甚至忘記了江風之冷。
隻見他緩緩地攤開聖旨,嚷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廉營李彥年幼識淺,楊相將軍雖有意歸之,恐難展其才。今劍雲關忠營陳雲新亡,正是用人之際,當勉力為之。自今以後,凡江州劍雲之事,由關內路節度使節製,無需事事上報。欽此!”
“臣領旨謝恩!”楊相接過聖旨,冷笑一聲,待要開口。李彥大急,忙暗中扯他袖口製止。
“謝大人!”李彥恭恭敬敬地做足了禮,陳賢這才環視一周,點頭而去。
江州百姓對聖旨的意思半懂不懂,但經陳賢這麼一鬧,也沒了興致。再見李彥與楊相,自領了聖旨之後,也都愁眉苦臉,想想應該不是什麼好事,更是不願再待了,都收拾了東西,敗興而歸。
“陳家也太不講理了,一個小娃娃的風頭也去搶。”一個學究模樣的老頭搖頭嘀咕道,望著陳賢遠去的方向狠狠地呸了一口。
“夫子,這聖旨不是皇上寫的嗎,關陳家什麼事,難道陳家還敢假傳聖旨不成?”說話的人,白淨臉皮,一身粗布長衫,身後背著一個大書簍子,一臉稚氣地看著老頭。
“噓???胡說八道,這話也是能隨便說的,小心被陳家人聽到了,你我還有命在?”老頭雖如此說,卻不無愛憐地摸著書生的頭,不願其煩地低聲道:“這便是陳家的李代桃僵之計,讓被人都誤會是皇上的意思,自己卻藏在暗處。其實明眼人誰又看不出來,前些年,風光之時,幾曾有過皇上的聖旨之說,這日偶有失敗,便冒出個聖旨出來,不是欺上瞞下又是什麼???”
老頭聲音雖壓得低,但有心的行路人還是聽到了隻言片抓,然後加上一些自作聰明的想法,於是乎,一個新的謠言誕生了。雖是悄悄地你說給我,我說給你,但久之已是公開的秘密。陳家也因此,在江州百姓心中開始失去位置。
“李兄弟,你我就此分手吧!”楊相長噓一口氣,做好了應付一切的最壞的打算。
“楊大哥切莫泄氣,我李彥雖是個小人物,卻也不是無能之輩,但有用得著處,楊大哥切莫獨行其是,開口方好。”李彥知道楊相的個性,上山擒虎易,開口告人難,江州局勢陰暗不明,他還真有些擔心楊相會一條道走到黑。
“放心!到時候少不了有勞煩兄弟之處!”楊相笑道。
言罷,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