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常在聽言,猶如腳底下響了一個焦雷,此震非小,一時老眼昏花。他窺視此位已久,先帝雖有意,卻幾次臨事猶豫,終究失之交臂。先帝一旦駕崩,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何常在年事已高,已經做好了告老還鄉的打算。卻沒想到驚喜來得這麼大這麼快,不禁老淚縱橫,也不管出沒出班,跪下身,誠心誠意地三叩九拜,道了一句:“謝皇上恩典!”
“九州吳侯若來,朕定不能薄待了他,向日聽聞其有一子,才德尚佳,便任其子為禮部尚書,以示寬慰,睿親王以為如何?”
雖然四品以上的官員任免還輪不到一個吏部尚書說話,當孝仁帝這個動作還是讓睿親王心裏無比的舒坦,肚子裏早已樂開了花,嘴上還是謙虛道:“皇上聖明!”
劉諭額頭上早已擠滿了汗珠,一個個都爭著要從他臉上流下去,心裏暗罵:“他若聖明,怎麼會將吏部交給你?放屁!”六部已去其四,孝仁帝還是沒有照顧他的意思。其實,明裏暗裏要整倒、控製這個皇帝,劉諭可以說有無數種方法,而且屢試不爽。可是孝仁帝現在是在當眾分家產,你劉諭總不能跳上去說,不能分,都是我的。別說已經得到甜頭的二哥睿親王不會答應,就是後麵的大臣也不可能支持。此時的劉諭就像是一隻熱鍋上的螞蟻,恨不得衝上金鑾殿去,掐著孝仁帝的脖子,要他分一杯羹給他。
“昺親王何在?”
劉諭走出班,恭敬行禮道:“臣在?”
若不是為了孝仁帝那些個“恩典”,劉諭情願留在原地睡覺。孝仁帝算什麼,在劉諭眼裏不過是個傀儡而已。但終究時勢比人強,不得不低這一次頭。
“刑部與工部之事比較重,昺親王且辛苦幫朕擔待一二,若是另有能人,再分出一部來,如何?”
“臣遵旨!”說完飄然回班,向劉謹飛了一個眼神。現在一個人事一個司法,誰也不必誰差到哪去。但劉諭還多了一個工部,雖然權力可大可小,但其中的利潤那是相當的可觀,怎能不讓他興奮。
“既如此,傳旨吧。。。”
太史令項典默然地將孝仁帝的一言一詞都完完整整地記了下來,凝思片刻,用小字在旁邊注釋曰:天佑改製!
“皇帝這是怎麼了?難道他放棄了,還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陳天海揉著發脹的腦袋,沒人能夠回答他的問題。新皇剛剛登基,就搞出了這麼大的動作,楚國又在蠢蠢欲動,內外交織,令他頭疼不已。隻是當年一念之差,卻沒想到會有今日之局麵,此中辛苦,隻怕也隻有他自己知道。
“再等等,也許他能給我答案。”陳天海看著剛剛送來的消息——李安到江州了——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