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觀察倒是敏銳啊!”一聲叱馬,穆風領著百人隊往前麵的村莊行去。
前麵的村莊與其說是村莊,不如說是在空曠地方蕭索地搭了幾間茅房,一旁的枯木擺著猙獰的姿態似乎在嘲笑著村莊的枯敗。這邊境上的村鎮,最是苦,即使在停戰期間也總有蠻兵時不時的來燒殺搶掠,民貧凋敝,最為凋敝的就是這邊境上的村寨。
看著眼前破敗的村莊,穆風實在是不願前去征用糧食,“我穆風一個當兵的,不能為百姓抵禦外敵,還要征用百姓的糧食,唉……!苦於赤將軍的命令在身,先湊點糧食過了今晚再說吧!這檔子破事,絕沒有第二次!”
待得走近村莊,穆風道:“下馬,別讓馬擾了村民!”
身後百人隊齊聲道:“得令!”
村莊裏不過寥寥數家農戶,見得有官兵來到,一位拄著拐杖的老者連忙連忙迎上前來:“各位官爺,有什麼要吩咐的?”
穆風撓了撓腮,道:“老大爺,我奉赤將軍之命,前來征用一些糧食做急用。”
“又來征糧?”老者大驚,拐杖差點沒拄穩,道:“大人,不是上個月才征繳過糧食的麼,怎麼今天又要上繳啊?”
看著老者那逐漸難堪的臉色,穆風又補了一句:“等過幾日就給您老還過來!”
“還過來?大人不要開小的玩笑了。這麼多年來,官爺征用糧食,哪裏有還過來的……”那老者苦笑幾聲,幾乎要哭出來,哀求道,“大人,村裏真的沒糧食了,不是每年上繳兩次租子的麼。今天實在交不出糧食啊!”
“老頭哪來這多話!”看著哆哆嗦嗦的老者,關肅很是不耐煩得,一把推開攔在路中的老者道:“你這樣的,我見多了。村中定然還有存糧,叫你交出來就交出來,穆騎首說了還你,就一定會還你!”
“大人!”老者聲色淒厲,朝關肅的背影追了過去,步履蹣跚,腳下一個不穩,跌倒在地:“村中真的沒有剩餘的糧食了!那是我們全村人的口糧啊!要是這最後的一點口糧也沒了,全村人都活不到年底了啊!”
“關肅!你個混蛋!”穆風喝道,平日裏最見不得欺負老弱婦孺的人了,“哪個教你跟老者這麼說話的!”
“可是……”
“可你娘的是!”穆風怒罵道,說罷瞪了一眼在原地憤憤不平的關肅。又快步走了過去,攙起了地上的老者,道:“老大爺,這次真的是萬分急迫的情況,您先借點村子裏的糧食給我們緊急用度,等我們進了關,立馬還給你們!”
“官爺!”老者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用同樣顫栗的聲音道:“官爺,我知道您不會騙小老兒。可是那真的是全村最後一點存糧了,若是給了你,村裏人就活不到年底了!”
“這樣啊。”穆風聞言犯了難,“這可怎麼是好!若是征了這村的糧,這一村人怕是真的就熬不過了;可若是不征糧,軍中隻怕也是熬不過……怎麼辦,怎麼辦啊!”
“穆騎首!”看穆風猶疑不定的表情,關肅暗歎道:這穆騎首怎麼如此不果斷!當下喊道:“穆騎首,軍令如山,還望穆騎首以軍律為重!”
“呃……”穆風被這一喊愣在了當地,不知道是進是退。
看著猶疑不決的穆風,關肅短歎一聲,“難怪你以十年軍令隻混得個騎首的職稱,當斷不斷,難當大任啊!”旋即自己率隊徑直向村內走去。
“官爺!”剛被穆風攙起的老者又是一聲高呼,拄著拐杖一步一崴地追了過去,幾欲摔倒。然而關肅卻絲毫沒有理會,徑直向村內走去。
“官爺!”老者追之不上,隻得回過身來,緊緊抓住穆風的手臂,聲色甚是淒厲:“官爺,村中的壯年都被抓壯丁拉去充軍了,剩下幾個老弱婦孺,自己種了些糧食,還要上繳,當真沒了天理啊!”
穆風苦笑一聲,賠笑道:“老大爺,您體諒體諒,我們是赤家軍的人,不是嘉峪關中的駐軍。這次真的是特殊情況,等進了關就肯定還糧食給你們!”
“哼!你們這群當兵的,沒一個是好東西!就知道欺負我們老百姓,有種的,去搶沙蠻子的糧食去!”老者突然怒喝道,手指戳著穆風的心口,“說不給,就是不給!鄉親們,誓死要保住糧食,跟他們拚了!我就不信你們能劫了村子!”
“不知所謂……”
一聲冷哼,全然沒有理會老者的呼喊,令道:“都跟我來,陳鵬,你領三十人往左邊搜;吳義,你領三十人往右邊去搜,其餘的跟我來!”
“得令!”百人隊各執夥什,往村內搜去。那一幹百姓眼睜睜地看著軍士闖了進去,卻沒有一個敢上前阻攔。
“你,你們……,我跟你們拚了!”老者怒吼一聲,風燭殘年的身體像是突然年輕了一般,高舉手中拐杖,猛地向關肅腦後砸了過去!
“哼!”感覺到身後淩厲的破風聲,冷哼一聲,關肅也不回頭,彷如身後長有眼睛一般,反手就是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