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著吳祝拂袖而去的背影,赤煜不禁好一陣氣結。吳祝不支持他上位,赤煜卻是有所不滿,這既是人之常情,在軍中也是人盡皆知的事情,赤煜又怎會因這等事以公報私,落人把柄!難道是軍中有人故意相激麼?吳將軍素來正派,隻是性格經常偏激,經常會被利用,父親也曾經多次提醒過。
“唉……”赤煜搖了搖頭,一聲長歎,近來軍中煩心事太多,沒時間去想這些雞毛蒜皮的事了,想來吳將軍雖然性格偏激,卻也是識大體之人,一時沒有放在心上,也自己回了帳去。
隻是赤煜卻不知,千裏之堤,毀於蟻穴。
已經入夜了,大漠的夜間月亮格外明亮,亮得有些慘白,生生給大地也蒙上了蒼白。
赤家軍營內。
連日的行軍加之缺糧,讓軍中的士氣頗為低迷。營內的篝火燒得正旺,借了夜風徑自跳躍的火苗仿佛在提醒著前幾日火燒軍營的壯觀。想起那夜的場景,值夜班的幾個哨兵也打起了些精神頭,沙蠻的慘嚎,漫天的火光仿佛都聲聲在耳、曆曆在目。
“能看到這麼壯麗的情景,燒殺這麼多的蠻兵,我張三也不枉活這半輩子了!”那名叫張三的哨兵心裏很是興奮,忽然刮過一陣夜風,涼涼得仿佛要鑽進人的體內,張三不禁打了個寒顫,湧了些尿意上來。道:“李四,你多看著點,我去撒泡尿來。”
“好叻,三哥,快去快回,一個人站崗也忒無聊了!”那李四答應了聲,也在那夜風中打了個得瑟,不禁往篝火站攏了些。
“行行行,哪那麼多話!”張三罵罵咧咧的走了開去,心想,上將軍也真多事,這個時候還要站什麼崗啊!那沙蠻這麼被燒了一次,哪裏還敢來啊,就算要來,也得要幾日行程吧,待得那時,早已進駐嘉峪關了,也不至於讓老子大晚上的在這外麵受凍!
張三走到了離營半裏許外的一處灌木叢,開始解開褲腰帶,口中吹著小口哨,神情很是得意,彷如在老家的澡堂子裏一般。
“真爽啊!”張三抖了抖,係緊腰帶正準備往回走,忽然看見灌木叢另一頭有什麼東西突然動了一下,“什麼東西!”張三嚇了一跳,以為是敵人夜裏劫營來了,不禁喊了一聲。但旋即又自嘲地笑了起來,“這會時候,怎麼可能有沙蠻子敢過來。嘿嘿,肯定是豬獾一類的小東西,這回有得口福了!”這般想著,張三的眼睛裏直溢出了神采,貪婪的如他口中都已流出的口水。
“三哥,有什麼事麼!”突然聽到李四喊道,估計是剛剛那一聲驚喊讓他聽到了吧。“沒,沒事!”張三連忙應聲道,哼,老子還想吃獨食呢!這般想著,張三又躡手躡腳朝灌木叢另一邊走去,邊走邊道:“小寶貝,你張三大爺來了,別跑……”
“哼。”張三正興致勃勃地朝那灌木叢中走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聲冷哼,張三大吃一驚,正準備回頭去——
“噝——”張三又聽到了奇怪的聲音,卻發現自己回不過頭去了,而是不自主地跌向了地麵,一灘血從頜下緩緩淌了出來。
“當真惡心!”身後那人呸了一聲,掏出一塊絹帕,細細地將刀身抹得勻淨,沒有一絲血跡。奇異的是這刀刀身較薄,無沙蠻那般粗獷的刀勢,刀身細長,也不似天朝的刀那般中寬。更奇異的是,這刀居然沒有刀鞘,月光照耀之下,刀刃上隱隱泛上一層潤紅,血一般的紅。
“三哥!”見得張三去了這就還未回,李四心裏不禁有些沒底,即便是大號也該回來了啊!李四心裏道了聲埋怨,朝張三的方向也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捧著的纓槍也拿在了手上,“三哥,三哥!”
還未走出幾步,李四忽然感到肩背處被什麼尖銳的東西碰了一下,“別嚇唬我了!”李四沒好氣道。隻道是張三,知道李四膽小,張三平日裏總喜歡嚇唬李四,見得身後之人沒有回答,李四戰戰栗栗地回過頭去,卻是一個從未見過的人,不知是不是因為在夜光下而顯得皮膚白皙,頗為瀟灑,額角處卻突兀的有一處疤痕,泛著腥紅色,因而顯得極是猙獰!顯然是一處新傷。
“大大大大,大人,小的隻是一個站崗的。”李四眼睛睜的極大,雙腿都止不住的顫抖,禁不住一下跪在了地上,戰栗道:“小的上有老母,下有小兒。投到軍中隻為家中能有個活頭,我這一死,他二人就無依無靠了……”
“聒噪!”也看不清那人是如何動作,李四隻覺眼前銀光一閃,臉上一冷,口腔內忽然變得涼颼颼的,直過了好幾息時間,李四才反應過來左臉從下頜到嘴巴已被那一刀整個劃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