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煜暗笑一聲,“胡鬧,雪淇郡主,還請自重。”
葉淇音小嘴一嘟:“本郡主當然會自重,回去會洗腳的。”說罷在馮異帳中四處遊走起來,東翻翻,西瞧瞧。
這話臊得馮異臉上紅一陣,綠一陣,被子下的手狠狠地抓住被褥,被一個後輩女生欺辱,馮異手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好一會,馮異才強壓住心中怒火,道:“不知上將軍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並無重要事情,一是來看望馮副營傷勢如何,二來提醒馮異明日的祭棺儀式,三麼,是來看看驍騎營。”
“多謝上將軍體恤下屬。馮某傷勢並無大礙,明日的祭棺儀式馮某一定到場主持,驍騎營的軍練也不會落下,相反,因為損失了兩百弟兄,驍騎營的士氣高漲的很,全天都在辛苦操練,希望哪天能夠替兄弟們報仇!”
“如此甚好,馮副營不愧為多年征戰的老將,識大局,得大體。手下兄弟也都對你忠心耿耿,值得讚賞啊!”
馮異勉強挺起上身,作揖道:“上將軍謬讚。恭送上將軍回營。”
“啊——!”忽聽得葉淇音的一聲驚叫。
赤煜道:“即使馮異忘了說恭送郡主回營,你也不必如此動怒啊。”
然話音未落,“鏗”——刀兵出鞘的聲音!赤煜感覺背後有更有一股極淩厲的鋒銳感,右腳反站,赤煜猛地一個旋身將葉淇音拉了過來,並右手格擋在前!
待得定睛一看,隻見一口極鋒銳的寶刀正掉落在地,青白色的光暈即使在夜間也清晰可見,甚至那因太鋒銳而淩厲到甚至寒冷的殺氣也依稀可聞!這樣的鋒利,隻有甘英的墨魂劍才能與之媲美。
“對了!”看著這口淩厲的寶刀,赤煜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正極力往下想,“如此吹毛斷發的寶刀,豈不是能削鐵如泥?”
然未及想更多,葉淇音虛弱的聲音將赤煜拉了回來,“淇音,沒事吧。”
葉淇音顫顫巍巍地將手抬了起來,白皙嬌嫩的小指頭上一條清晰可見的口子正瀝瀝地滴血。
“不就是一條小傷口,至於成這樣麼?”
“我,我暈血……”
“堅持住”,無奈地一聲低歎,赤煜反手從赤色的大袍上撕下一塊布條,給葉淇音包紮傷口。
“不,不要。”葉淇音卻搖手拒絕,“這是皇上欽賜的花雕赤虎袍,怎麼可以撕破呢!”
赤煜沒有答話,隻安靜地將一隻纖纖細手包成了一隻蔥花大餃子——
“上將軍,發生什麼事了?!”馮異因為不能起身,視角盲區的男女他看不見,隻得大聲發問。
“無事,馮副營,明日祭棺!”
“得令!”
赤家軍主帳中。
“怎樣?”赤煜問道:“甘英,你對這寶刀有何看法?”
“這不是明擺著的麼?”甘英道:“前幾日煜兄告訴我那彌羅身首異處之奇狀,依那刀法和力量,分明是想栽贓於你,可現如今在那馮異帳中找到如此鋒利之寶刀,那就說明,隻要有此寶刀,即使是馮異也可以做到一刀下去,連人帶鐐銬砍斷。”
“英弟說得不錯,我對這馮異也頗有懷疑,隻是單憑這一柄刀,不足以下定論。”
“豈止是這一把刀,鳴沙丘一戰,我看那蠻首和馮異眉來眼去的,我正要回來稟告於你,卻不料被那馮異惡人先告狀,反將一軍,差點莫名其妙地死在了驍騎營。而且,我還經常看見那馮異與吳祝倆人鬼鬼祟祟地商量來商量去的。分明居心叵測。”
“好了!”赤煜一把闔上甘英的話匣子,“你這分明夾雜了個人情緒,斷軍務,論是非,講究的是個公平,豈能因一人的揣測就去殺人,如此草菅人命的話,我赤煜在軍中又還有誰會信服,軍心不穩,又談何戰事,談什麼保家衛國!”
“煜兄,我錯了。”甘英喏喏道:“你也別拿那麼大帽子來壓我噻。”
“這不是小事,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才能讓你更清楚地分辨哪個是真,哪個是假。”赤煜邊說邊輕輕地撫著甘英的頭,表情甚是和藹,“才能讓你更清楚地分辨出什麼是別人想讓你看到的,什麼是隱藏在事實背後的真相。知道了麼,熵弟?”
“熵弟?”甘英疑惑道:“熵弟是誰,我是甘英啊煜兄。”
赤煜猛地縮回了手,鎮定道:“嗯,馮異的事我會仔細考慮的,英弟先回營去吧。記得明日驍騎營祭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