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手見到這個情況心裏更加輕鬆,在距離初中生五步遠的地方停車下馬,右手的鋼棒輕輕拍打左手掌心,臉上盡是獰笑。

駱必達知道自己的處境是死路一條,甚至當那人走近了,他才發現西城八旗手裏的鋼棒不是一般鋼棒,頭部被切割器具斜著削去一塊,便成為了矛尖一樣的可怕頭部,若被劃到,必然血流如注痛苦萬分。

對方自然也知道自己手裏武器的可怕,笑得更加得意而猙獰,像是要享受獵物的恐懼眼神,卻沒注意到背後疾風追至。

肖子龍躲過兩輪偷襲之後放棄拖把木杆,從地上撿起對方掉落在地上一把環形鎖,直追那個朝駱必達騎去的人。到距離那人還有十來步遠的時候,肖子龍雙腳停止蹬踏,僅靠滑行便輕聲來到他身後。

騎手剛扭頭看到馬賊,肖子龍手裏的環形鎖已經牢牢套住他的脖子。

他隻覺喉頭一緊,在車子的巨大衝力下雙腳甚至被帶離了地麵,整個人橫跌出去,喉管被勒得暫時窒息,眼冒金星昏厥過去。

劫後餘生的駱必達呼吸急促,卻沒忘記撿起地上那根鋼棒想扔給肖子龍。

肖子龍卻吼了一聲“你自己留著”,然後一個調頭又衝入八旗的殺陣,在餘下的四輛車之間左衝右突,尋到一個機會彎身下腰,撿起前麵別人掉落後插在地上的西瓜刀,正好迎上一個同樣揮刀衝來的騎手。肖子龍車頭左轉繞過他的第一波攻擊,兜了半個圈子再度和對方迎麵相戰。

然而就在二人幾乎相交的前一刻,肖子龍車頭右傾,西瓜刀從右手換到左手,車子便從對方左側經過,使其攻擊撲空,與此同時刀正手橫掄,正好砍斷對方車頭前端的刹車線,然後在兩車即將分離的刹那左手反手一揮,砍斷車座墊後麵的另一根刹車線。

這才是真正的哥薩克招式。

兩根刹車線一斷,騎手隻能靠雙腳撐地來刹車,無奈車速過快,在減速過程中撞上正好從自己前方經過的友軍,兩車皆翻不算,右手握著的刀還誤打誤撞劃傷了對方小腹,所幸不是重傷。

但對方沒有因此停止進攻,肖子龍撇到左後側有個步行的騎手偷偷靠了過來,手裏拿著他前麵落下的拖把杆顯然想要如法炮製的插進自己後輪,便將西瓜刀咬在嘴裏,雙手攥住車把重心幾乎全部壓上,前輪刹車捏死,直身擰腰。

駱必達看到自己坐騎的後輪像老虎尾巴那般一翹又一擺,猛地橫掃偷襲者,正中對方麵門使其跌入塵埃。

可惜馬賊光顧左後側的威脅,卻沒發現暗藏的危險:兩輛自行車齊頭並進,從右側猛地衝來,並且配合得極好,一輛衝擊肖子龍的前輪,另一輛衝擊後輪——這一撞猝不及防,而且受力部位也被算計得很精確,顯然訓練已久。

肖子龍沒有把穩車頭,整個人都側飛出去,重重摔在一米開外的地上。

馬賊落馬。

西城八旗並未滿足,深知必須抓緊機會斬草除根,一輛車子立刻繞了過來在肖子龍邊上停下,忽然上身騰躍車頭翹起,朝他伸在地上的右小臂狠狠砸下。

這可不像當初他幫駱必達追回自行車那次留有餘地,而是聚集了人的體重和車頭重量,唯一的目的就是砸斷那兩根手臂骨。

肖子龍當然也知道這點,手朝上一抬便躲過這一下,連忙滾開後起身。

騎手自然也有後招,右手的鋼棒緊跟著追來,卻被馬賊左手撒出的一把沙石迷了眼睛,暫停住追擊。待他緩過神來吐掉嘴裏的沙子,看到馬賊已經跑向離自己最近的那根拖把杆,但跑的姿勢卻很怪異。

其實不光是他,另外幾個毫發無傷的西城八旗都發現肖子龍跑步的姿勢很奇怪,在不遠處觀戰的駱必達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肩膀和上半身一搖一搖,還有些朝前衝,顯得很不自然。這種疑惑直到肖子龍停住步子撿起木杆才被很好的解釋——站在平地上的他肩膀往右斜下去,好現右腿短了一小截……

西城八旗中的一個忽然恍然大悟,大聲喊出真相:他是瘸子!

話音剛落,在場的人無論正在流血的還是捂著傷口的,但凡神誌清醒,此刻都怔了怔。而被綁在車邊的駱必達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剛才還在車上靈活自如迎戰八方的馬賊肖子龍,竟是個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