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尚桑第一個衝進禮堂大廳,卻隻看見一個穿著學校交響樂團黑色演出服的女生站在劇場出入口附近,一臉的迷茫和不知所措,像是在等人。

今晚風紀監察部災禍橫飛,先是被人牽進陷阱看到了廁所那幕,一番全武行上演後大家都去北門派出所說個明白,然後被團委領導一通臭罵,剛走出派出所就接到電話說大禮堂後台有人錢包失竊,於是坐著幹事的小摩托車火急火燎趕來,也不管二十公裏的限速。

他以為女生是在等警察,便走過去問:你是後台過來的?是你的錢包被盜了?

對方一臉莫名,講沒有……我在等人。

莫尚桑有些失望,又問她前麵有沒有看到什麼人進出。

女生很老實的說除了你我誰也沒看到。

莫尚桑倒吸一口冷氣,卻見一個穿便裝的女生從劇場裏跑了出來,邊走向那個女生邊責備說啊呀可找到你了,在這裏發什麼愣啊?後台出那麼大事情,鄭老太要大家不許亂跑!說著便拉起對方的手,又疑惑地看看莫尚桑,然後帶著黑衣女生走進劇場往後台方向去了。

莫尚桑皺皺眉毛,也不再去想她們。此時後台的工作人員發短信報告說學生會的現場負責人正和錢包失主談判協調。

那個負責人也比較聰明,沒讓對方報警,先嚐試私了看看,否則報了警就是大醜聞,誰都擔待不起。同時他讓手下悄悄通知莫尚桑他現在最好別過去,否則要被人家罵個狗血噴頭。於是莫部長隻能在大廳裏邊抽煙邊等著那邊的結果。與此同時那群騎車的幹事們也陸續趕到,個個氣喘籲籲,不是西裝領帶歪了就是袖口皺著,還有的連上裝扣子掉了一個都沒察覺。

都怪那個美院混蛋大打出手,他們明明向他賠禮了道歉。

想到這裏莫尚桑忽然靈光一閃,他覺得今晚的事情一定有聯係:先是那個電話把他們引開,陷入困境,然後趁著風紀部力量分散的時候,進入後台盜竊……想到這裏,他拿出手機撥打那個神秘號碼,卻得知對方已經關機。

莫尚桑惡狠狠罵了句娘,然後想辦法讓自己冷靜下來。

事到如今,隻有讓手下的人把住各個出入口,防止那個小偷在大禮堂裏窩藏然後逃出。風紀部的幹事很快行動起來,兩個繞到了後台出入口,其他人從大廳開始進行地毯式搜索。十分鍾後,幹事回來向他彙報,內容不出所料,一切正常。莫尚桑臉一沉,問兩個在二樓搜索的幹事:女廁所呢?女廁所你們看過沒?

兩個幹事一愣,臉色成了豬肝:我們沒敢進去。莫尚桑臉色反倒緩和下來了,說你們要敢進去我當場就撤了你們——去後台找兩個文藝部女生幫忙,讓她們看看女廁所裏有沒有人。

五分鍾後兩人回來了:裏麵沒有人。

莫尚桑有些認命的點點頭,忽然手機響了,是學生會副主席打來的。原來後台那邊的談判破裂,錢包失主不依不饒要學生會給個說法,終於報了警。過一會兒北門派出所的人會來接收現場。上峰指示他們在學校出麵之前,風紀部盡快撤離現場,部門負責人立刻到行政樓去一趟。

莫尚桑咬咬牙,最終還是執行了命令,隻不過禮堂後台的兩名幹事沒有撤,而是叫他們一直堅守到警方趕到。安排完這一切,他整整衣服,帶著其餘人走出大禮堂,自己坐上幹事的小摩托,獨自往行政樓方向開去。

他知道自己此一去,便可能九死一生。

駱必達聽見外麵的摩托引擎聲遠去,又過了一分鍾,才慢慢從大廳正中央那個擺放學校微觀模型的大台子底下爬了出來。

他很慶幸當初布置禮堂內景的人選擇了桌腳很高的台子,給下麵留了足夠多的空間,大概正好有一輛汽車的底盤那麼高——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幫人似乎從來不掃這下麵的地板。他拿出自己手機,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又已關機。原來這塊電池板用了很久,如今接觸不良,常常自動關機。他不知道就是這個老毛病剛才救了自己一命,否則莫尚桑前麵打他電話時,展示台下麵便會鈴聲大作。

馬賊拍拍胸口和膝蓋上的灰塵,罵了句娘。好不容易和簡若寧見麵的浪漫場麵被突如其來的莫尚桑給攪了,這大概也算是前麵借他這把刀“殺人”的因果報應。隻是錯過了這一次,不知道下次能正大光明地出現簡若寧麵前會是要多久。

隻希望不是自己被莫尚桑抓出來示眾的時候。

之前他在大廳裏等候簡若寧的到來,忽然聽到外麵一陣摩托車的引擎聲,還以為是勞凱又回來了。他怕這小子是回來找簡若寧麻煩的,便趕緊走到大門後麵,卻看見是莫尚桑正跳下小摩托衝上台階。他不知道莫部長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殺了個回馬槍,但情況緊急來不及多想,便立刻躲到那張台子下麵。

駱必達剛把最後那隻腳縮到台下,就聽到劇場的門“吱呀”一聲打開,透過台下的縫隙,他看到兩隻高跟鞋走了進來。

那應該就是簡若寧吧。

他咬咬嘴唇,卻不得不控製自己的呼吸,因為很快莫尚桑的腳步聲就傳進了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