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識荊道:“這是為何?”李坎農道:“我本不想伸手攬事,但我們江湖人最講究的便是一個‘義’字。上次黃兄弟雖然騙了我,但也讓孔兄弟救了我的命,還助我籌集到镔鐵和糧食,這個恩我不能不報。”
原來上次黃仲英截殺龍光不成,反被人打去鋼刀,心中駭懼,便想腳底抹油,一走了之。誰知半路上遇到其師遣來助他的孔駟,黃仲英大喜,忙和孔駟一起去救帶龍道長三人。兩人來到山下時,卻剛好碰見司馬劫和樊嶽二人斬殺兌位之人。黃仲英便讓孔駟生擒二人,用二人與張識荊三人交換,自己卻躲起來,以免與張識荊再次打照麵。司馬劫和樊嶽耳穴未解,隻顧打得興起,卻不妨被孔駟一一擒住,是以孔駟能與張識荊交換李坎農三人。
張識荊此時聽了李坎農之言,心下推測:“大師兄曾與我說牟前輩是在東門教手中救了我們,方才李坎農又說黃仲英助他籌集镔鐵和糧食,說明東門教被人劫去了镔鐵和糧食。看樣子東門教之所以擺陣圍困我們,是因為黃仲英的挑唆使東門教誤以為是我們劫去了他們的镔鐵和糧食。隻是那晚我們歇宿之地離大漠尚遠,卻不知是誰劫去了他們的镔鐵和糧食。”
張識荊心中想定,便道:“李教主,咱們本就沒什麼過節,此時既然你要為黃仲英求情,識荊怎敢違逆?隻是請李教主認清家國關係,不要再與韃靼境內之人往來了。”張識荊此話實是說得委婉之極,李坎農又焉能不知?李坎農卻隻是拱手謝道:“張掌門所訓極是。”而無任何表明肺腑之言。
張識荊知他一時根性難改,倒也不放在心上,隻道:“請各位多多保重,我們三人卻不奉陪了。”張識荊說“我們三人”便是要帶走古京室了,帶龍道長等人聽見,雖然不甘,卻也無可奈何。
張識荊剛走得兩步,又忽然想起一事,便道:“大師兄,六師兄,你們等我一下。”隻見張識荊翻身去了沈重英房中,景觀和尚等人大驚,以為張識荊要殺沈重英。趙行枚看見他們驚慌,便道:“你們放心,掌門師弟雖然頑鬧,但不至於拿人性命開玩笑。”眾人聽後也隻有將信將疑。
約過了一袋煙的工夫,張識荊才從房裏出來。趙行枚和古京室兩人看到他安然無恙,心中俱各大喜,忙道:“掌門師弟,你幹嗎去了?”張識荊笑道:“我問問中書大人還要不要那本詩集呀。”古京室不知其意,便道:“結果他還要不要?”張識荊笑容稍斂,道:“他不要了,咱們還是快回去吧。”
三人即出城回到客店裏,張識荊道:“大師兄,你去把大家叫起來,我看此事並不那麼簡單。”古京室驚道:“什麼事?”張識荊笑道:“這件事你應該是最清楚的,不然你怎麼會跑去偷聽他們講話呢?但你還是那麼不小心,卻讓人發現了。”古京室撓撓頭,臉紅道:“這個……掌門師弟你也知道,我總是粗枝大葉的,話聽了一半就跑,結果還把他們驚動了。”
古京室話未說完,眾人已全都聚到張識荊房裏來。張識荊道:“各位,這是我六師兄古京室。”眾人聽後,俱向古京室見禮,古京室一一還禮。張識荊待靜下來後,又道:“識荊雖然頑性頗重,倒也知道事情緊急。今晚我和大師兄去沈府探看情況,卻恰好碰上他們商議向韃靼境內偷運镔鐵和糧食,又聽他們口稱‘教主’,當時識荊並不明白。此時想來,韃靼境內的板升地區旱災嚴重,又急缺鐵器,這‘教主’極有可能是雁北地區的白蓮教教主趙全。”
眾人一聽,不禁議論紛紛:“這趙全可是大漢奸啊!”“東門教也真是見財眼開,這種賣國之事也做得出!”“咱們得想法子阻止他們!”
張識荊續道:“已經有人替咱們攔截了。”又向古京室看去,笑道:“六師兄,你來說說吧。”
古京室想不到張識荊會讓自己在眾人麵前說出來,便定了定心,道:“鍾幫主他們想讓掌門師弟做大漠裏的盟主……”此語一出,眾人不禁大吃一驚,想不到大漠各馬幫竟要一個塞外之人做大漠盟主,就是張識荊也錯諤不已。
隻見司馬劫從人群中走出來,對張識荊嘿嘿笑道:“張掌門,這事我本該早就告訴你的,但我一直隱瞞著不說,就是想觀察觀察你。我知道你尊重我,性情又隨和,不會怪我的。”
張識荊聽司馬劫說完後,麵上哈哈一笑,隨即又暗下來,陰慘慘地道:“現在你觀察得怎麼樣了?”司馬劫見狀,心中嚇了一跳,忙道:“沒問題,沒問題,但你黑臉幹嗎?”
張識荊見他臉色泛白,語聲微顫,心中不禁感到愧疚,忙道:“司馬兄,我和你開開玩笑的,你不必當真。做盟主有什麼稀罕的,不如有你一個好兄弟呢。”
司馬劫見張識荊笑逐顏開,語聲和氣,心中不禁感到歡喜,笑道:“我早知道你和我開玩笑的,這一陣子尊重你尊重慣了,看你烏雲一樣的臉,心中倒有點害怕起來。”說著和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