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的死寂,在工作人員接過了那名記者手中的話筒後結束,就如油鍋中丟下幾粒鹽,“劈裏啪啦”地,一下子將現場的死寂炸的灰飛煙滅。
一些記者們開始覺得身下的椅子約束了自己的思維,有幾個人開始踢開自己屁股下麵的椅子,爭前恐後地往付瑞聰身邊擠。
對於剛才的提問,大家心底都跟明鏡一般,他們都知道,網上確實有了許多有關警察索賄內容的帖子。
畢竟是沒有經過核實的消息,正規一點的媒體都不敢觸碰這個采訪議題。畢竟這個問題太敏感了,很容易被請去協助調查。
但是,現在的局麵不同了。
雙子星的工作人員既然指定該名記者提問,想必已經做了充足的準備,今天會議的主題也許就是為此作答。
如此具有轟動性的信息,每一家媒體人的願望是一致的:自然希望付睿聰的作答,第一個通過自己電視台的話筒傳播出去。
現場的瘋狂與混亂,大概是主辦方始料未及的。
見到現場記者開始失控,幾名在現場的工作人員趕忙上前,想要維持一下秩序。
瘋狂的記者並不買賬,他們無視工作人員的勸阻,開始相互效仿,一窩蜂地站了起來,往主席台湧去。
現場開始失去了控製。
眼前的嘈雜,好像與蘇童毫無幹係,她呆呆地站在人群的邊上,看著現場的瘋狂。眼神顯得呆滯,她的思緒亂的就如眼前喧囂的人群,雜亂、煩躁、無序。
付睿聰從窗台前轉過了身子,她看見了付睿聰的樣子,蘇童有些失望,她沒有見過這個麵孔,但是,另外一個奇怪的思緒,確像是雨後從地下泥土之中鑽出的春筍,掙紮著露出頭顱:眼前的付睿聰,讓蘇童產生了強烈的、似曾相識的感覺。
她不知道這種感覺來自哪裏,亦或是眼前的付睿聰跟某一個人是想象的,或者說,他曾經出現在自己的夢中。
蘇童想不起來。
越是想不起來,內心的糾結就愈發嚴重,越是想要為內心的疑惑尋找到答案。
蘇童甚至都來不及思考,這樣的想法是否正常、是否妥當,亦或是自己是不是走火入了魔。
她有些無法自持地,隨著蜂擁的人流,往主席台的前方擠進去,那種想跟付睿聰麵對麵站在一起,從他的麵孔上揭下一層麵紗的荒誕的欲望越來越強烈。
蘇童的眼神時茫然的,她的腦海裏,全部都被一些畫麵占據,除了失去四肢的那個如衝梨花一般嬌俏的女孩,還有那個穿著黑色捕魚服的男子,在男子的麵孔上,總是晃動著一隻手表。
那隻手表朦朦朧朧的,在蘇童的眼前搖晃著,她看不到那隻表的款式,也看不清楚手表具體的樣子,隻能任由那隻手表在眼前不停的晃動,她伸出手,想抓在手中,可是那東西卻飄忽著,蘇童伸出的手,去論如何也觸碰不到。
她就這樣有些茫然的、失魂落魄地隨著人流,被擁擠到了主席台前一側的位置。
兩個負責監控蘇童的保安,忙於去控製現場失控的人流,卻把蘇童的異常忘記的一幹二淨。
有關警察索賄的新聞一經拋出,便引起了現場記者瘋狂的興趣。
采訪現場的氣氛如此熱烈,現場記者對於這個話題關注的程度,超乎了主辦方的預料。
就連付睿聰也似乎感覺到意外。他望著擁擠的、顯得有些瘋狂的人群,嘴角不由控製地浮現出了微笑。
付睿聰非常明白一個道理,人們同情弱者。
當警察與罪犯合謀索賄未果,從而選擇打擊報複,當這條新聞傳遍花都市人民的餐桌時,他付睿聰將從萬惡資本家的身份,成為得到人們同情憐憫的一個小生意人。
即便付睿聰是那種城府很深的人,即便付睿聰早已養成了深藏不露的性格,想到了這一層,他嚴肅的嘴角,還是不由得微微上翹起來,笑容,比以前看起來明顯了許多。
隨著嘴角微微上翹,付睿聰的心情也好了許多,他從主席台前站了。
站在付睿聰身邊不遠處的那個保鏢似乎有點緊張,他即刻走了上來,試圖驅離靠近付睿聰的一家電視台的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