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5章(2 / 2)

淩晨3點鍾,他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裏,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你不還錢,就隻能給你女友收屍了。”

對方說完,便掛了電話。

廖遠航突然預感到了什麼,他發瘋般地衝出了宿舍,趕往與女友租住的出租屋,一進屋,廖遠航便呆住了。

屋裏,鮮紅一片,那是舒暢身上噴散出來的鮮血。

如衝梨花一般嬌俏的舒暢躺臥在床上,麵孔,因為劇烈的疼痛,扭曲著。曾經嬌柔的雙唇上,纏繞一層有一層的封口膠,將她呼救的機會、生存的幾乎死死纏繞了起來,無助、驚恐、絕望、疼痛,曾經嬌媚的容顏,定格在了世間最為難熬的時刻。

如藕般鮮嫩的手臂從軀體上跌落,就如跌落凡塵的仙人一般,失去了靈性,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血泊中。

廖遠航發瘋一般地撿起手臂,胡亂地拚接在舒暢逐漸失去溫度的軀體上,他以為,把手臂及雙腿拚接上,舒暢就可以再一次睜開眼睛,再一次展露嫣然的笑容了!

但是,舒暢身體上的血液已經開始凝固了,跌落在血泊中的四肢開始變得冰冷無比,他無法像完成拚圖一般地完成屍體的拚接,他抓起地上那把砍掉了舒暢四肢的菜刀在屋內的家具上瘋狂地揮舞著,他憎恨是那把菜刀讓舒暢失去了生命。

廖遠航絕了,他崩潰了,他唯有抱著舒暢那光禿禿的軀幹,緊緊摟進懷裏!

他突然想起了那張紙條,想起了紙條上所說的:申城市財經學院附近的圭峰山勤學林。

於是,廖遠航放下舒暢逐漸失去了溫度的屍體,發瘋一般地奔到了紙條上所說的地點。他要找到那個人,他將要那個人碎屍萬段!

但是,那裏隻是一個小叢林,除了偶爾吹過的風驚起樹葉之間的觸碰,什麼都沒有。

廖遠航懊悔,驚恐、絕望,悲痛,他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出去的,他就那樣呆呆地坐在那裏,直到見到了大批的警察。

舒暢死了,如衝梨花一般嬌俏的生命就那樣淒慘的的隕落。這一切,竟然是因為自己疏忽大意而至。

廖遠航無法原諒對舒暢的愧疚,他一心求死,他覺得,唯有死,才能再一次與她相聚。

看守所內,廖遠航不吃也不喝,他隻盼著判決書快點下來,然後他就可以再一次見到自己心愛的姑娘了。

他要告訴她,從此以後,他再也不惹她生氣了,他要好好地守護她,再也不讓她受到半點的驚嚇。

廖遠航的悲痛,隻能在無人的時候悄悄發泄。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每當廖遠航回想著那個微微翹著虎牙,一臉俏皮地微笑的女孩;每當他想起那滿屋子的鮮血與光禿禿的樹杆一樣的軀體,廖遠航的心底就如刀絞一樣的疼痛。

他先是偷偷地流淚,強烈地住抽搐,卻還是引得一陣陣劇烈的咳嗽。那種因痛楚帶來的劇烈的咳嗽,好多次都讓他窒息。

廖遠航的行為,引起了睡在身邊的一位獄友的注意。

“你不是殺人犯。”獄友看著廖遠航,輕輕地下了結論。

獄友是一個四十來歲,因為打殘了城管,正等待判決。他看著淚流滿麵的廖遠航,眼神堅定地下了結論。

“我殺了女朋友。”廖遠航說這話,心就像刀割一樣的難受。

“你很愛那位女孩,真的是殺人犯就不會這麼傷心。”獄友更為堅定地表達自己的意見。

獄友的話,一下子觸碰到了廖遠航的內心,他再也無法止住內心的悲傷,禁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整個監室內,都被廖遠航的哭聲吵醒,但是,沒人責怪他。監室的人都坐了起來,他們看著痛苦到蜷縮成一團的廖遠航,默默地分享一個男人心碎的痛苦。

廖遠航的哭聲,驚醒了看守。

獄警將自己手裏的警棍在監室的鐵門上敲擊著,“砰砰”的響聲,擊退了廖遠航的悲傷。

監室內,重歸寂靜,夜,如死去了一般地沉靜。

“你就不打算為她做點什麼?”聽著獄警越來越遠的腳步聲,獄友拍拍依舊在顫抖的廖遠航。

“你什麼意思?”廖遠航嘶啞著喉嚨,迷茫地看著獄友。

“你承認殺人,隻不過因為對那女孩的愧疚。換位思考,女孩其實是想讓你活著的”獄友眨著眼睛。

透過一層層的鐵絲網,是一輪皎潔的明月,空氣,傳來的不知名的花的香味。

看守所的樓頂上,傳來了武警換崗時拉扯槍栓的聲音,那是他熟悉的聲音。但這一切難道都要隨著自己等待的那一刻子彈結束嗎?

廖遠航開始思考這個殘酷的問題。

死了,無需懊悔,無需思念,但是給自己紙條的那個人呢?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他為什麼要跟自己要錢?如何麵對那麼柔弱的女孩,可以喪失人性,做出如此泯滅人性的事情呢?

“對,一定要掏出他的心肝看一看,要將他的血一滴一滴滴落在舒暢的墓前!”廖遠航望著明晃晃的月亮,下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