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嘉木的麵頰,幾乎變了形狀,昔日俊朗的樣子,因為極度的痛苦與焦慮而變得有些扭曲,兩天沒有掛胡子了,雜亂的胡須將整個下顎差繞起來,與憔悴扭曲的麵容想襯托,將昔日的眼光與開朗完全遮蓋了去。
那一條彈痕的傷口已經結痂,黝黑的痂痕如一條扭曲的蛇盤踞著,讓黎嘉木的麵孔看起來有些猙獰。
黎嘉木沒有理會田勇軍的話,他抓起來自己放在台麵上的手機。轉身去了指揮室。
“木子,你去哪?”田勇軍上前一步,一把攥住黎嘉木的胳膊。
“回家睡覺。”黎嘉木低聲說了一句,奮力甩開了田勇軍的緊緊攥住自己的手臂。
猝不及防的田勇軍被甩了一個趔趄,他慌忙慢鬆開手,望著黎嘉木有些搖晃的腳步,踉踉蹌蹌地離開了指揮室。
“他這是刺激過度瘋了麼?”
“未婚妻下落不明,他回家睡覺?”
“需不需要人陪著他,他會不會出問題?”
指揮室內,幾個警員交頭接耳地議論著,被轉身回來的田勇軍狠狠地瞪了幾眼:“好好幹你們的活!”
黎嘉木頭重腳輕地離開了花都市公安局的行動指揮室,徑直去了警員宿舍。
黎嘉木沒有瘋。
相反的,經過一日一夜的煎熬,黎嘉木逐漸冷靜了下來,他開始思考一個嚴峻的顯示:危機才剛剛開始,接下的事情將會更加凶險。
袁野不會無端綁架蘇童,他一定會提出某些苛刻的條件。在條件沒有談妥之前,他一定會善待蘇童。要想再接下來的較量中保護好自己的愛人,那麼他就必須有一個清晰、準確的判斷力。
更何況,他麵對的,不單單隻有一個袁野。在黑暗的地方,還有一股更為邪惡的勢力,正虎視眈眈的凝視著自己。如果沒有一個清晰的思維與判斷,接下來的較量,他將會敗的一塌塗地。
所以他必須休息,他已經連續四天都沒有好好的睡上一覺,所以,他必須強迫自己暫時忘掉被綁架的蘇童,好好休息休息,理一下雜亂的思路。
回到宿舍的黎嘉木將手機放在耳朵的下麵,以防袁野真的會打來勒索的電話,之後,便昏昏沉沉睡去。
三個小時以後,黎嘉木被蘇童渾身是血的樣子驚醒,他一骨碌爬了起來,看看手表,已經接近18點鍾。
電話一直都是沉默的,袁野並沒有打來電話,就連花都市公安局也沒有任何的電話打來,這表明,他們的搜索,依舊是一無所獲。
黎嘉木爬起來,用水衝了一把臉,涼水刺激到了麵部的傷口,劇烈的疼痛,讓黎嘉木打了一冷戰。
這個冷戰,讓他從疲憊中快速清醒了過來。
他坐在那裏,腦子裏開始回憶自己這幾天來所接觸到的線索,與袁野長得極為想象的那個殺手之所以冒險行刺,無非是因為自己搜集的線索,觸碰到了對方敏感的神經。
而袁野,絕非與那些人是一夥的,他隻是趁亂而為,那他綁架蘇童的真是目的是什麼呢?事件過去了一天一夜,袁野並沒有發來指令。
黎嘉木心底清楚,袁野一早就料到了,黎嘉木的身邊一定被嚴密的監控了。袁野是聰明人,肯定不會做冒險的事情,所以,綁架了蘇童的袁野正在等待時機,而黎嘉木唯一能做的,便是引蛇出洞。
將自己從警察的監控中抽離出來,讓袁野有接近自己的機會,這才是最為快捷的、尋找並將蘇童解救出來的方法。
睡醒之後的黎嘉木,思維逐漸清晰了起來。他站了起來,拉門出了宿舍。
在宿舍的外麵,有兩個年輕的小夥子坐在長椅上低頭玩著手機,見到黎嘉木出來,兩人的眼神相互對視了一下,即刻將手機收了起來,其中一個人悄聲地說著話,大概是在彙報這什麼。
黎嘉木一眼便認得出,那是局裏剛剛分來的兩個實習生,田勇軍大概是怕熟悉的人會引起黎嘉木的反感,以生麵孔的人來減少黎嘉木的敵意。
黎嘉木沒有理會,一頭紮進了街道上喧鬧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