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華燈初上。
人流一如既往地熙熙攘攘,人們三三兩兩地簇擁在一起,漫不經心地在繁華的街道上遊蕩著,為一日工作的疲憊,尋找一個發泄的出口。
人們臉上洋溢著滿足於幸福,滿懷著對美食的憧憬於熱愛,並沒有因為發生了一場血案或者失蹤了一個人口,而降低了幸福的指數。
這便是世界。
三三兩兩的人群構成一個微小的世界;每一個小集體都各自都沉寂在屬於自己的小世界中,不能也不願去感受另外一個小世界裏的喜怒與哀樂。
黎嘉木混跡在喧鬧的人群中,看似若無其事地在漫步,卻無人知道這個麵色憔悴的男人所承受的痛苦,隻不過偶爾有人瞥見了黎嘉木麵孔上那如黑色毒蛇盤踞一樣的傷疤,才會投以疑惑的目光。
黎嘉木在街道漫無目的逛了一圈,試圖將尾隨自己的那兩個年輕的警員甩掉,但是兩個年輕的警員似乎接到了死命令,反正也不怕黎嘉木發現,就那樣肆無忌憚死皮踹臉地跟在黎嘉木的身後,寸步不離。
黎嘉木轉悠到了一家甜品店前,被店內醇厚的芒果奶昔的味道吸引。
蘇童最喜歡奶昔。
每次逛街歇腳,蘇童都會進入甜品店,無論東西,芒果奶昔是必不可少的飲品。
黎嘉木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有些失魂落魄地站在外賣的窗口前。
“老板要點什麼?”甜品店裏的店員是一位二十來歲的小姑娘,一身橘黃色的服裝,頭頂帶著一頂小黃帽,顯得嬌俏可愛。
“兩杯奶昔。”黎嘉木順口說道,說完之後,才恍惚看見了一直跟在身後的兩名警員,於是慌忙改口:“三杯,我要三杯!”
店員麻利地忙碌著,橙色的芒果與若白的鮮奶混合著,奶的醇香與芒果的厚重交融在一起,成為一道誘人的甜點。
店員將兩杯芒果奶昔送給了站在黎嘉木不遠處的年輕的警員。
警員有些尷尬地接了過來,還是朝著黎嘉木舉起杯子表示了感謝,低著頭,開心地品嚐著。
黎嘉木端著奶昔,心底酸楚、疼痛。
蘇童,他的愛人,已經24個小時下落不明。
她怎麼樣?袁野會善待她嗎?她會不會已經遭遇到不測了?
黎嘉木不敢再想下去,手裏的紙杯被黎嘉木的緊張攥的變了形狀,杯子裏的東西溢出來,滴在底下。
“甩掉尾巴,福安街十八號,九點。”黎嘉木的耳邊,似乎響起了一句低低的呢喃。
黎嘉木猛然抬頭,一個年輕的男子從自己身邊經過,矯健的身影極速隱身進了喧鬧的人海中。
黎嘉木呆了一下,他仔細地回想,就在剛才,他確確實實地聽到了一句說話:甩掉尾巴,福安街十八號,九點!還有那個迅速隱進人群中,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的身影都是實實在在的發生的,並不是幻覺。
黎嘉木心底一陣欣喜,看來,袁野終於行動了。
緊張與興奮,讓黎嘉木的精神振奮起來,他站在原地,狼吞虎咽地將那杯奶昔吞進肚子裏,也在迅速思考著擺脫兩個年輕警員的方法。
一輛出租車載著一位客人,在黎嘉木不遠處的街道上停了下來,從車子上下來一對小情侶。女孩將頭依靠在男孩的手臂上,一臉地嬌羞。兩人說笑著遠去,剩下一個癡癡纏纏的背影。
黎嘉木緊走兩步,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這個舉動,倒是讓在一邊的兩個年輕的警察措手不及,兩人慌忙攥著奶昔的杯子,揚手叫另外一輛出租車。
“老板,請問您要去哪裏。”出租車司機透過車內的反光鏡,警惕地審視著眼神有著遊離,麵孔上一條巨大疤痕的黎嘉木。
“雙子星。”黎嘉木對司機說道。
“好嘞。”司機得到指令,專心開著車,這裏到黎嘉木所說的那個地址,不過三條街區的位置。
隨口說出一個地址,黎嘉木便陷入極速的思考當中。
說出那句話的人,該是對黎嘉木非常了解的人。
他能在兩個年輕警員貼身跟隨的情況下,將這一句話傳達給黎嘉木,又能再眾目睽睽中不引起覺察,顯然不是普通人。
不管那人是誰,他肯現身,也就證明,較量正式開始。黎嘉木開始覺得身上的血液在快速地奔流,猛烈地撞擊著心髒。
但是,如何能快速撇開那個貼身跟護的年輕警員呢?黎嘉木思索著,不時透過車內的反光鏡,往出租車後麵看上一眼。
兩個年輕警員所搭乘的出租車,就跟黎嘉木那輛出租車後麵三個車位的距離。
看來,田勇軍大概是了解了黎嘉木想要獨自麵對袁野的意圖;同時,安排兩個警員跟隨黎嘉木,也是不想再讓他遇到什麼意外。
街道上逐漸喧鬧起來,車流、人流開始相互交彙,喇叭聲瞬間便被喧鬧的聲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