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親自趕到巴黎,他們卻已經離開!
瘋了瘋了!
然而——
沒有辦法責怪年恩吧。
他無奈地揉了揉眉心。
即使是這樣,也沒有辦法去責怪年恩啊。如果年恩堅持反對的話,小攸也不會答應他的求婚的,許年恩能點頭,他在心裏已經感激了千百萬遍。
在姐姐結婚之前,一起旅行,這實在是一件無可厚非的事情。
隻是!
婚禮再過一小時就要開始,而他們卻還沒有絲毫要出現的樣子!
白管家小心地觀察著少爺臉上的表情:“少爺,要不要派人找一下……或許許少爺的飛機已經飛入中國境內呢。”
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眸子猛然縮緊。
“你說……他們是不是不回來了?”
是不是許年恩後悔了,又反對他和小攸的婚事?小攸那麼疼愛年恩,所以她妥協了——
他騰地站起來。
眉宇間有了慌亂的神色。
然後,天空中似乎遙遙地傳來了螺旋槳扇動的聲音。所有人的目光齊齊地朝著蔚藍的天空看去。
緊皺雙眉全部在那一刻舒展開來。
蔚藍的天,大朵的白雲。
陽光燦爛。
起初隻是一個小小的白點,那轟鳴的聲音也是遙遙的,若有似無,隻覺得在這空曠的山穀中,又有了回音。然後,白點越來越大,慢慢的便能看出是一架直升機,機身上沒有大朵的玫瑰暗紋。
肖管家鬆了一口氣。
“少爺和小姐回來了!”
皇後酒店。
因為尹氏財團的少爺和銀日集團的小姐的婚禮,皇後酒店所在的落山大道從一個星期前就開始被封鎖——整條大街都是尹氏或者銀日名下的財產,因此封路倒是一件極為容易的事情。
一個星期前開始,來自世界各地的名流們便紛紛聚集到皇後酒店,其中有各國的王室或者政府議員,國際知名的巨星以及在國際社會上享有一定地位和名譽的大師們。
嘖嘖,如果不是因為新娘子是小攸的話,這樣大排場的會理,她恐怕是死都沒辦法來呢!
七月著迷地看著眼前一個個錦衣華服的美麗人兒。
哇塞——
那個女的不是好萊塢的那個誰……那個,好像是那個知名的模特嘛,聽說她現在在和丹麥的王子在交往哦……真的好漂亮耶!不愧是國際巨星,舉手投足之間都是迷人的風采!
不過!
七月忽然抿嘴點點頭,目光堅定地。
她還是覺得許年恩是所有人當中最迷人的,那種與生俱來的氣質,是當之無愧的巨星!
皇後酒店自從一個月前開始就停止了對外營業,專門為這個婚禮籌備著。這個時候,整座城堡一般的建築物裏,沒有一處不透露著喜慶的氣息。
潔白的百合花,嬌豔的紅玫瑰,淡紫色的滿天星……
花兒們靜靜地吐露芬芳,裝飾這個盛大的婚禮。
金色的幔帳,垂掛在牆上,在燈光下有淡淡柔和的光芒,整個皇後酒店,此時此刻就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城堡,是童話裏王子和公主會永遠幸福地生活下去的城堡。
一個白色的身影,在賓客之間穿梭著。嘴角那淡淡恰到好處的笑容,讓每一個人如沐春風。他流暢地用各國語言為來自四海的賓客們服務,無論是英語,法語,日語,俄語——所有的語言,從他的嘴裏吐出來,都是那麼優美動人。
七月著迷地望著白少安。
忽然,白少安側過臉來,正對上七月的目光,他微微笑了一下,禮貌地點點頭。
七月瞬時石化在原地
大廳外傳來一陣騷動。
七月透過落地大玻璃窗朝外麵看去。
鮮花夾道的大街上,白色的轎車悄然停下,車頭上相擁著的一對娃娃,在陽光下反射著淡淡的光芒,在微風中顫動著。
穿著整齊製服的侍者,在紅地毯兩邊站好,一字排開,微微躬身作出“請”的手勢。所有的賓客在這一刻都把視線投注在白色轎車上。現場邀請的記者,紛紛舉起了手裏的相機,搶拍新娘子下車的那一瞬間的美麗。
到了晚上,美麗的新娘子,就會出現在報紙上,充斥著景安的大街小巷,或者是在電視裏,衝著全景安的電視觀眾微笑著宣布她的幸福。
肖管家穿著白色的製服,金色的滾邊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領口處是一朵大紅色的蝴蝶結,向人們宣布著他的喜悅。蒼老的麵容上,笑意可掬。
他微微躬身,為新娘子打開車門。
白色的婚紗,巨大的裙擺,一瞬間充斥了眾人的視線。
尹樹從車的另外一邊下來。
俊美如神祗的麵容,在眾人麵前依然是冷漠高傲的神色,仿若不可接近。然而忍不住上揚才嘴角,和眼底滿滿的笑意和溫柔,卻無法掩飾地訴說著他的喜悅和激動。
記者們在周圍圍成一個圈,小心地控製自己的腳步不敢太過於靠近有失禮貌,又想要再靠近一些以拍得更清楚。
閃光燈不斷閃爍。
尹樹走到車門邊,優雅地伸出一隻手去。
手上是素白的手套,恰如其分地將他修長的手指包裹著,陽光下,白色的手套也仿若有淡淡的光芒。
溫綽飛站立在皇後酒店的台階上。
他靜靜地站立著,唇邊笑意淺淺,仿佛和周圍的喧嘩熱鬧格格不入。他注視著從車子裏出來的那個女孩子。
她有清秀的五官,一雙眸子明亮得好似三月的春光,她在笑著,那麼幸福的笑容……
忽然耳邊好像響起了一個熟悉而又遙遠的聲音,仿佛是從蔚藍的天空傳來的一般,伴隨著清風,吹到他的心裏。
。。。。。。
“你決定了嗎?”溫綽飛深深地凝視著自己的妹妹,滿眼的擔憂,“你知道莫如心有多麼心狠手辣,她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溫綽辰的麵容上是大大的幸福的笑容,她一邊對著鏡子整理自己的婚紗,一邊堅定地:“我決定了。你放心了,行沛會保護我的!”她的笑容純淨清澈,沒有一絲雜質,“以後,我就是他的妻子了,沒有什麼事情能把我們分開——莫如心也不行。”
她在鏡子前轉了一個圈。
“好看嗎?”雙眼期期艾艾地看著他。
他不相信地輕輕哼了一聲,仿佛是極不情願般,從嘴巴裏擠出兩個字:“還好。”
他不相信許行沛,他不相信那個家夥能夠好好地保護綽辰——這個世界上,除了他還有誰會這樣全心全意地保護她呢!
隻是——
綽辰喜歡他啊。
他,不過是她的哥哥。
。。。。。。
在尹樹的攙扶下,小攸踏上了紅地毯。
她的身上,是一件純白色的婚紗。
巨大的裙擺,層層疊疊地錯落著,陽光下,輕紗上有清淺的陰影,隨著她的走動,那些淡淡的陰影如跳躍的精靈一般,在純白的裙擺上跳著歡樂的舞蹈。胸前是小小的抓皺,嵌上錯落的施華洛世奇——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卻是腰間的淡粉色雪紡紗的大朵蝴蝶結。
仿若透明的質地,薄如蟬翼,晶瑩剔透,有淡淡柔和的光芒。
整件純白色的婚紗,因了那一朵蝴蝶結而突然靈動起來。
“哇……好漂亮的婚紗!”七月感歎著。
所有的人都感歎著。
小攸衝著台階上的溫綽飛一笑。
她知道,這是舅舅為了媽媽而設計的婚紗,絲縷交錯之間,每一個褶皺,每一顆水鑽,沒一條線條的縫合,都是他對媽媽滿滿的疼惜與愛。如今她代替媽媽穿上這件婚紗,那麼她也要代替媽媽,幸福地生活。
在眾人的注視和閃光燈下,尹樹扶著小攸走上皇後酒店前麵的階梯,然後把她交到溫綽飛的手中。
溫綽飛點頭,眼底閃過複雜的光芒。
大廳。
賓客們紛紛落座。
燈光大亮,金色的光線從高處靜靜地瀉下,照亮每一個人的笑容。台上,大片大片的香水百合,白的,粉的,黃的……純金的巨大燭台上,錯落地點著純白色的蠟燭,小小的火苗跳躍著,仿佛在唱一首喜悅的歌曲。
兩旁的柱子上,裝飾著無數的百合。
潔白的緞帶飛揚。
紅色的地毯一直從大門處延伸到禮台上。
尹樹站立在台上。
許家的家長和尹家的家長站在台上。
許年恩靜靜地坐在台下的親屬席上,他的臉上是美麗的笑容,燦爛如三月春陽,如六月盛夏的湖麵,閃閃發亮,甚至比那瀉下的金色燈光,比跳躍著的燭火還要璀璨奪目。他吹著眼簾,輕輕摩挲著手腕上的手鏈。
褐色粗繩編製的手鏈上,懸掛著一隻小小的黃銅木馬。
他的唇邊笑意溫柔,無以複加。
燭光在若有似無的風中搖擺。
樂師奏出《婚禮進行曲》。
燭火搖曳中,新娘子挽著舅舅的手走進大廳。這個時候,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新娘子的身上,她美麗的婚紗,她奪目的首飾,她幸福的笑容,她漂亮的眼睛裏如星芒般的光亮……
在眾人的注視下,溫綽飛攙著小攸走上紅地毯,走向禮台。
台上,有許家兩老和許行沛。
一瞬間,他恍然好似回到了許多年前,他也坐在這個大廳裏,綽辰挽著爸爸的手走進禮堂,走向許行沛,那個承諾會好好照顧她,會保護她不受任何傷害的男子。
然而,他還是沒有能保護她嗬。
多少年後,綽辰,他的妹妹,是在什麼樣淒慘絕望的情況下死去的嗬……
他是她的哥哥,而他卻離開了景安獨自奔赴巴黎,去追尋自己所謂的夢想,那個打著要為她設計出美麗的服裝的旗號的夢想!如果不是因為父母的去世,不是因為他的離開毫無音訊,綽辰不至於落得那麼悲慘的境地吧?
最起碼,她還可以尋求他的幫助嗬。
可是……
可是……
如今再來說這一切都已經毫無意義了啊。
他側過頭去。
這是綽辰的女兒,她有著與綽辰那麼相似的麵容,那麼相似的笑容,在走進禮堂的這一刻,她們臉上的幸福都是一模一樣的。
那麼,隻要她幸福就好。
綽辰的幸福,隻要加倍地傾注在她的身上,那他也沒有遺憾了。
終於踏上了禮台。
他笑著,將小攸的手交到了尹樹手中。
尹樹靜默無語地結果,眼眸裏的光芒堅定,仿若是銅牆鐵壁一般的堅定,他看向溫綽飛的眼睛,仿佛在告訴他——
放心。
然後把目光轉向小攸,一瞬間溫柔似水。
牧師唱祝詞。
眾人閉上眼靜靜地聆聽著,在心底為新人默默祝福。
然後牧師詢問新人——
“尹樹先生,你是否願意娶許年惜小姐為妻,無論生老病死,一生一世隻愛她一個人,榮辱與共?”
尹樹凝視小攸。
“我願意。”
“許年惜小姐,你是否願意嫁尹樹先生為妻,無論生老病死,一生一世隻愛他一個人,榮譽與共?”
小攸綻放幸福的笑容,目光堅定。
“我願意。”
我願意,永遠,一生一世。
幸福在這一刻彌漫了整個大廳,掌聲充斥在耳膜之間,轟鳴作響。許年恩亦跟著眾人站起來,眼底升起淡淡的霧氣,然而笑容依然燦爛。
姐姐,祝福你。
他抬起頭,望向禮台上跳躍的燭火,那燭火閃耀之間,仿佛有哥哥溫和的眉眼和寵溺的笑容。
哥哥……
姐姐會幸福,我也會幸福。
天長地久。
(全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