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來越晚,溫度驟然下降,水房裏流淌的水更顯冰冷,夏木棉喊叫的聲音也越來越小,最後整個人都疲憊,癱瘓般地坐在地板上,全身濕透。
太冷了。
如同在冰窖般煎熬,她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又站起身來打開水龍頭衝洗著臉頰,保持大腦的清醒。顧南風脫下外套,從身後披到她的身上,突然周圍像被驅逐所有的寒冷。
夏木棉轉過身,心頭湧上滿滿的感動,她低頭牽起顧南風的手,臉色一驚:“這麼冷,別給我外套。我撐得住,你全身都跟死人似的。”她說著把外套脫下來,卻被顧南風摁住了肩膀。
“女孩子家,應該的。”他的眉眼自信地上挑,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可夏木棉明白,在沒有任何活動的情況下,他比她更冷。
“隻能等別人發現,來救我們了。”顧南風邊說邊坐下來,半個人的身子都浸入水中,夏木棉跟著在他的身旁坐下來,雙腿蜷曲,扯著沙啞幹澀的嗓子說:“你說,我夏木棉這一生,是不是很失敗?”她頓了頓,“對不起,這件事情把你扯了進來。”
“別想那麼多。”他溫柔地揉了揉她的手心表示安慰,眼眸安心地閉上,沉聲說道。
夏木棉瞅了一眼顧南風,他長長的睫毛輕輕地撲閃著,神態安靜祥和,像是在沉默地迎接死神的來臨。她想,如果她夏木棉能和顧南風一起死去,不管人生多失敗,也值得了。
顧南風,你說,未來的某一天你會喜歡上我這樣的女孩嗎?
顧南風,你說,將來你會成為我的愛人嗎?
顧南風,你說,如果沒有人來救我們,你會後悔遇見我導致現在厄運纏身嗎?
夏木棉想向他出這些問題,終究沒有勇氣。
她脫下披在肩上的外套,輕輕地蓋在他的上身,一勾唇角,頭歪著靠在他的肩膀上,緊緊握住他的手,閉上眼睛。
顧南風是夏木棉全部的安全感。
……
夏木棉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夢見了很多。高興的,失望的,心慌的,驚喜的。最後大腦一片空白,什麼都記不起來。隻記得最後心像被撕裂般的疼痛。
當她醒了的時候,天色已晚,黑暗的四周,唯獨能感受到一隻溫暖的大掌裹著自己的小手,安心。
她眼前漆黑,突然聽到門外金屬鑰匙開鎖的聲音和細細碎碎的腳步聲談話聲,門打開一條細縫,光亮照射進來,夏木棉用手推了推顧南風,沒有反應,才發現他的嘴唇慘白,額頭發燙。
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她的心底蔓延。
保潔阿姨的身後跟著一堆女學生,看見裏麵的顧南風和夏木棉明顯被嚇得忍不住後退了一步——他們……怎麼會在這裏?
“怎麼回事?”保潔阿姨問。
夏木棉扶著牆困難地站起身來,嘴唇微微顫抖,她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回答:“顧南風他……”最後冷水浸泡七八個小時虛弱的身子倒了下去,沒了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