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突然呼吸困難起來。
原諒我不厭其煩地翻滾自己那點可憐的經曆。盡管我敘述起這些傳奇瑣事,就如同對待我捏造的千萬個小說一樣地旁觀冷靜,似乎這些真正發生和經過我生命的事件,不過都是我臆想症發作的結果,我的筆下便是順應著千奇百怪的腦子而源源不斷地傾倒出來的一些字符而已,我甚至可以做到看著這些字嘻嘻地笑,笑得仰過麵去,甚至背過氣去,我是一個多麼蹩腳的寫作者,我會將真實地編篡為虛幻,將虛構地白描似現實,那些離奇事件,到最後連我自己都被催眠,以為確是自己所經曆。
可是,我喋喋不休著,就突然說起他。
我呼吸困難起來。不是突然。
1992年,中考的前一年。我愛上他。莫名其妙,心跳若狂的。而那個年代,幾乎每個人都擁有與眾不同的夢中情人。我那個時代,不過是一個沒怎麼太有性格的小孩子,很多的行為是因為大家都。比如說,大家都穿在現在看來幾乎是不可思議的健美褲,比如說,大家都流行交筆友,比如說大家都有自己喜歡的夢中情人,於是我便在懵懂不堪的情況下,忙不迭腳地為自己確定了一個夢中情人,但是我絕對沒有想到,這個男人,這個我從來沒有真正接觸過,一輩子也不可能遇到的男人,竟然幾乎主宰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情感,他不但令我迷戀十年,還頑固地確定了我的審美觀,更是為我那些枯燥的少年時光留下了無數辛酸的回憶。
他是LOEN,黎明。
我發誓我要認真地,敘述一場真實的經曆,在我開始寫這篇文章之前。因為有一些東西,發生過,那麼值得紀念。
我不是一個徹底的FANS,我從來沒有真正地狂熱地喜歡過誰的歌,追捧過誰的電影,夢想做誰的女朋友,為了誰的演唱會的門票緊衣縮食幾個月。
我一輩子都做不了一個在生活品質方麵有原則的女人。
填寫檔案的時候我經常會目瞪口呆。我填不出來自己喜歡的歌,喜歡的顏色,喜歡的飲料,喜歡的作家,喜歡的城市,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目標明確斬釘截鐵的人布滿我的四周,而我,如一隻懵懂的流浪狗。除了得過且過地存活,別無任何奢求,我是如此不精致的女子,健忘,遲鈍,錯亂,假正經。
我曾經為無數曾經在某個瞬間用音樂或者電影打動過我的藝人寫過一些煽情的字,我通常與他們做靈魂互通狀,以特別的方式,紀念曾經不小心感動過我的某個MV畫麵,某句熱淚盈眶的歌詞,某段唏噓感慨的傳聞。可是,惟獨他。我從來沒有認真地,為他--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藝人,寫過一個字。我不是不想寫,可是,提起筆來,我突然發現難以自禁,近情情怯,無從著墨。
我永遠高調地粉碎別人給他的謠傳,激揚地表述對他的愛,蔑視一切不懂他的人。
我如任何一個激進的FANS一樣用言語捍衛著偶像的尊嚴。我被視為不可思議的神經質,視為不合時宜的追星族,一個落伍又不肯認輸的偽歌迷。
沒有人知道,我是真的,愛過他。
2
也許你隻是一個最美麗的陰影,也許是我們前生的約定
你就是我這一生中在等待的人,你不知道我寂寞的心 曾經是一片灰燼
也許你隻是一朵屬於流浪的雲,也許你不必現在做決定
當我目送你從人群中慢慢地離去,你如何知道我的心 都已經被你占據
----《今夜你會不會來》
在他之前,我似演習一般地,為自己的磅礴的將愛生活配置過很多的人選。
不能不承認,我是一個過於早熟的孩子,從我第一次看《血疑》愛上三浦友合開始,我便再沒間斷給自己尋找愛人。好像我的心從開始萌動開始,就不允許它稍息。那個時期所有出現的一些值得愛的男子,都是我覬覦的對象,包括《霍元甲》裏神采飄逸的柳清靜雲和唱冬天裏的一把火的異域長相的費翔。我的不安定從那時候便彰顯無疑,我不斷更換愛慕的對象,似乎我愛著誰,那就是對誰不可思議的恩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