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春沒有就留,徑自翻身下床。
她的雙腿剛沾上平地,身後便傳來天花板落在床上的,悶悶聲響。
莫春不敢停留,徑自往門口跑去。
還沒等到摸到門框邊緣,呂黎明從一側閃了出來,對她露出了八顆牙的燦爛微笑:“辛袖醬說讓我在這裏等你,果然沒有說錯。”
說著,他一把拎起莫春,嘴裏喃喃著“回去要找豆豆醬討賞”,撒著歡兒去和辛袖耿思冶會和了。
他剛離開,原先站過的那一塊,天花板崩塌。
樓上。
岑桐並沒有看清楚莫春是怎麼跳下去的,剛剛的晃動太過強烈,她一個沒站穩,又摔坐在了地上。手掌被碎裂的板材紮破,鮮血汩汩湧出,她也無暇包紮。
她有心去看看,奈何實在邁不出步。
不過,有了洛斐晨的前車之鑒,莫春的行為在她看來無異於自殺。
不管也罷。
原先的劇場被這一場晃動硬生生地分裂成了兩半,她和柳彥深各占一頭,恍若參商。
然後,她看見柳彥深所屬的那一邊,像是泰坦尼克號折斷了的船頭一般,直直地向後栽去。
柳彥深靠在窗邊,抬手對她招了招。
她看不明白他的意圖,腳步被禁錮在方寸之間,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那端迅速地墜跌。
岑桐的嘴張了張,“不”字的音還沒發出便破在喉嚨裏,她的意識裏,她喊得很大聲,足夠被全世界聽見。
然而,若是有第三人在場,就會知道。
這裏除了隆隆的崩塌聲外,便再無其他聲響。
終於,柳彥深的身影消失在岑桐的視線盡頭。
無盡的黑泛上岑桐的眼底,她翻了翻眼睛,徑自暈了過去。
室外。
辛袖神情緊張地盯著耿思冶,腳邊是捆成粽子的莫春和章露露:“我們的支援到了沒?”
耿思冶被她看得心煩意亂,山區本就信號差,他打電話出去沒兩句都斷了,短信半天發一條,也不知道別人能不能收到,微信好不容易發出個定位,已經不指望能立即得到回複。
“什麼破地方。”辛袖無奈地歎了口氣,從包裏掏出兩塊打火石,“就算他們事後以‘失火毀林罪’起訴我,我也沒辦法了。”
耿思冶看得心驚:“你要幹什麼?”
“沒看出來麼?”辛袖掏出小刀,開始刮打火石,“我要點烽火。”
“啊喂!”耿思冶忙攔下她,“你在開玩笑麼?烽火有你這麼點的麼?”
辛袖把打火石丟他麵前:“我不會,你點一個我看看。”
耿思冶感到上當了,但是他騎虎難下,隻得拿起丟在一旁的床單和被套。為了對付章露露他們,辛袖特意拿了許多。
耿思冶先將床單撕開,單獨引燃邊上一條,然後趁火勢蔓延時示意辛袖那些木塊來,辛袖則指揮呂黎明。
呂黎明不知道到哪裏去找木塊,轉身到西館裏取出一張椅子。
耿思冶:“……”
湊合著用吧。
他將椅子倒扣在床單上,很快,由於不完全燃燒,煙變成了黑色,團聚在山頂,像極了陣雨前的烏雲。
辛袖靠著耿思冶,眼底倒映著躍動的火光,仿佛隱於長夜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