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彈無虛發,球接連砸在紀陽的頭上和身上。
所有的人都沒有想到這一幕。
李曉果和大齊目瞪口呆。
教室裏安靜得出奇。
紀陽哭了,淚水奪眶而出,像斷了線的珠子。紀陽雖然哭了,卻並不像別的女生那樣哭聲嚇人,也沒有嚷著去找司馬老師。紀陽隻是流淚,卻沒有聲音。
這是大悲!
男生就像集體被施了定身法,張著大嘴,愣愣地看著紀陽,臉上的表情就像木雕泥塑一般。同時,每個男生的雙手都成了多餘的東西,有的停在半空中;有的下垂,提起,再下垂,再提起;還有的背在身後,以證明自己不是“凶手”……
紀陽誰也不看,衝出了教室。
李曉果一下反應過來:“壞了,她要去找司馬老師,快攔住她!”
“即使你去找司馬老師,紀陽也不會去找!”大齊公正地說。
“那她去什麼地方?”李曉果焦急地問。
“去她該去的地方。”大齊這時候還有心開玩笑。
李曉果似乎明白了:“侯洋,你把紀陽的書包背上,我們去追她。”
男生一哄而散。
紀陽果然沒有去找司馬老師,而是向校外走去。
李曉果輕輕舒了口氣,危險暫時解除,可並不等於完全解除。李曉果一路小跑,追上紀陽,小心翼翼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想到球會砸中你。”
紀陽不說話,也不看李曉果。
李曉果繼續賠著笑臉:“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李曉果很怕自己說謊,轉身對男生說:“不信,你問他們。”
紀陽頭也沒有回,仍向前走去。
李曉果衝男生使眼色,沒有一個人明白他的意思。他不得不小聲說:“我說:能不能幫我證明一下?”
李曉果一回頭,紀陽走遠了,他顧不得男生的證明,又追了上去。
“紀陽,紀陽,你聽我解釋,其實這件事……”
紀陽不聽李曉果的解釋。
李曉果的嘴皮子都磨薄了,紀陽還是一句話也沒有說。不過,李曉果發現紀陽不哭了,眼淚沒了。李曉果心裏暗暗高興,有門兒。他再一看紀陽,紀陽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看不出她是不是還在生氣。一看紀陽這樣,李曉果心裏就沒譜了。
“大齊,這任務交給你了!”李曉果把重任像接力棒一樣傳給了大齊。
“你都不行,我能行嗎?”大齊心裏也沒底兒。
“先不管行不行,隻要讓紀陽開口說話,那就是勝利。”李曉果迫不得已地說。
“大齊,你的廢話多,英雄有了用武之地。”侯洋也勸大齊。
“大齊,關鍵時刻你得衝上去。”巴奇給大齊戴高帽子。
“好吧,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大齊無可奈何地說。
紀陽與男生拉開了一段距離,男生不得不去追紀陽。
“紀陽,都是我們的不對。”大齊首先承認錯誤,“其實,我們這樣做都是為了徐大茂,讓徐大茂教我們球技。你也知道,徐大茂快成個書呆子了,我們這樣做,一是為他好;二是為班集體好。可那個書呆子是天底下少有的書呆子,什麼話也聽不進去,我們不得不采取這個辦法。紀陽,要怪就怪書呆子徐大茂……”
紀陽突然停了下來。
大齊沒有想到紀陽會冷不丁地停下來,他來了個急刹車,像大鵬展翅似的擺擺手,總算沒有撞到紀陽身上。與此同時,大齊看見紀陽狠狠瞪了他一眼。大齊身子像觸電似的僵在那裏。
“大齊,有門兒,有門兒!”李曉果小聲地說,“乘勝追擊,乘勝追擊……”
大齊沒反應過來。
“紀陽瞪了你一眼,就說明你的話終於起作用了,說不準她馬上就要說話了。”李曉果鼓勵大齊。
大齊咧了一下嘴,被人瞪了一眼,還要感謝人家,這不是大齊的風格。但現在已經容不得大齊保持風格了,男生把大齊推到紀陽身邊。
“對不起,我不應該怪書呆子,不,徐大茂。”大齊找到了根源,“這事兒要怪就怪我們……”
於是路人看到了奇怪的一幕:一條馬路上,一個女生高傲地走在前麵,目不斜視。她後麵跟著十多個男生,這些男生緊緊追著女生,不時說著什麼。他們不時停下來,像是商討重要的問題,目光又時不時地瞄著遠去的女生,一陣商討加爭吵過後,男生們又不得不去追前麵的女生。
多滑稽的場麵!
直到紀陽回到家,男生也沒有聽到紀陽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