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是將B號疑犯放在床單上,用床單當‘雪橇’,然後拖著他從護士站那裏經過。你們想想,平躺在床單上的人和匍匐前進的人絕對不會超過1米,所以可以說他倆在徐大伯眼皮底下,大搖大擺地出去了。”米多西扶扶眼鏡,說出了推測結論。
“有道理,或許當時地麵上有拖行的痕跡,但事發後人來人往,紛亂的鞋印便掩蓋了那條痕跡。可是,電梯間和樓梯口的監視器都沒有拍下凶手的畫麵,這又是怎麼回事呢?”麥潔帶著孩子們從病房一直走到電梯間那裏。
“很簡單,凶手應該是從這裏上至樓頂的。”米多西走過去,推開一扇上麵寫有“安全通道”門,對大家說,“你們看,隻要進入消防通道,攝像頭根本拍不到。”
“你是說凶手背著B號疑犯從15樓到29樓?”麥潔驚詫地問。
對,這符合護士姐姐說的那個王誌剛‘身材高大’的特征。
隻有身材高大、有力氣,才能完成這個任務。米多西點點頭。
“看來,凶手對這裏的情況非常熟悉啊。這更加證明了,將B號疑犯弄進這家醫院,是凶手早就預謀好的詭計。”麥潔感歎。
回到刑偵分局後,麥潔請孩子們在警官餐廳吃飯。剛坐定,皮小冬和馬永趕來了。“情況怎麼樣?”麥潔問他倆。
“邱正峰可以排除。當時他派去打電話的人是一位森林警察,叫周軍。我們詢問了周軍,他去度假山莊後並不是親自打的電話,而是讓大堂經理毛誌偉打的。邱正峰和周軍都是說了‘叫救護車來’,沒有指明或者暗示需要哪家醫院的救護車,有多名證人,包括山莊裏的遊客、服務員都可以證實。我們也去電信局查了這個電話,調取了通話記錄,是打到999急救中心的,而不是直接打給市第一人民醫院。”皮小冬喝口水,然後繼續說道,“對邱正峰近期活動情況的調查也顯示,他近幾個星期主要精力用在替一位朋友裝修房子上。他的那朋友是他戰友,叫鄒凱,在農業局工作。五年前鄒凱因公致殘後,邱正峰經常去他家幫這幫那,兩家好得如同一家。半年前鄒凱家被拆遷,政府補償他一套新房子,最近正準備裝修,所以邱正峰義不容辭替他請設計師、跑建材市場、找裝修公司……我們也走訪了鄒凱,得到了證實,這陣子他倆下了班差不多天天在一起,邱正峰應該沒有機會與‘不良朋友’接觸。”
“嗯,這我早就料到了。”麥潔拿著飯勺點點頭。
“你早就料到了?那現在該排查誰呢?‘內鬼’還在我們中間啊。”皮小冬著急了。
“不,小冬哥哥,現在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看,可以排除我們中間所有的人了。”米多西邊吃邊說。
“全部排除?那情報究竟是誰泄密的?”皮小冬反問。
“你們知道‘奧坎姆剃刀律’嗎?這是一個偵探小說中經常出現的名詞,大致意思是排除了所有非現實的的可能性後,剩下的最不起眼的、最現實的結論就是事實真相了。所以,我們推斷,這個情報是B號疑犯自己泄露出去的!”米多西語出驚人。
大家這才將思維從各種版本的猜測中拉回來,重新整理一下,關注起眼前最不起眼的一個可能性上。是啊,知情人不僅僅是我們啊,B號疑犯自己也是啊,為什麼老在我們中間排查,而獨獨忽視了他呢?
“B號疑犯是通過什麼方式與同黨取得聯係的?”馬威卡鼓著腮幫子問。
“這個目前還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他將自己住在市第一人民醫院的消息通知了同黨,應該是想索取什麼,或許是實施綁架的酬勞,或許是某個東西。但他迎來的不是自己想要的東西,卻是殺身之禍。”米多西推斷。
“啊,明白了,這樣一來,所有的案情碎片都拚接起來了。凶手在作案前,應該在醫院裏認真地踩了點,充分熟悉了外科住院樓的裏裏外外。這個時間應該在星期天的白天,因為星期六晚上我們才將B號疑犯送至醫院,當時他昏迷不醒,沒有機會傳遞情報。而當晚和次日,也就是他麻醉蘇醒之後,很有可能采取了某種辦法,迅速通知了同黨。於是,星期天白天,凶手完成了所有準備工作,並弄到了笛卡鬆的演唱會門票寄給趙清,想辦法將實習護士調離崗位,隻剩下沒有責任心的護工老徐,方便自己下手。”皮小冬說。
“沒錯,從這裏我們也可以看出,凶手不可能是‘一個人在戰鬥’,其背後一定有某種力量的支持,所以他才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完成所有犯罪預備。”麥潔很快吃完了盤子裏的炒飯,“溯本追源!下一步我們還得從東方牧笛身上打開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