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初相戀12(2 / 3)

在電梯裏,我又收到了顧念的短信。

“江歌燕,我不是絕情,我是跟唐寧糾纏不起。”

我回複說:“我不懂,為什麼當初你幫了我,怎麼現在就不願意幫她了呢?何況她還曾經是你女朋友。”

電梯到了一樓,顧念才將短信發過來:“我不是慈善家,幫她是收拾爛攤子,幫你當然是出於私心。”

多殘忍的回答。

這世上的嗟來之食和不明陷阱,都帶著不為人知的意圖。你以為那是幫你,其實不過是驢子額前的胡蘿卜,是引你辛苦勞作的誘餌罷了。

不過,顧念突然這麼坦然,倒是讓我很意外。

還沒等我慨歎完,慕南喬已經一把將手機搶過去,飛快地打了幾個字:“再見,以後我們還是少見麵吧。”

“你幹什麼?”我將手機搶回來。

他悶悶地說:“我不喜歡你和顧念接觸太多。”

貓科男生終於表露出了他傲嬌的一麵,嘴角微微下垂,目光冷銳,渾身上下的小清新氣息變成了微涼的犀利。

我問:“你在吃醋?”

他回頭看我,目光晦暗不明:“小歌。”

“嗯?”

“我就是在吃醋。”

我張了張嘴巴,然後又問:“所以呢?”

“所以,不要讓我繼續吃醋了。”他拉起我的手,輕輕地放在他左胸的位置,“我讓你做我的女朋友,不是因為贖罪,而是因為太喜歡你。”

而是,因為太喜歡你。

這算是小喬同學真正意義上的一次告白。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裏,我細細品味著慕南喬的話,每一步都像是走在雲上,暈暈乎乎的。

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就是——你一直喜歡的人也喜歡你,此情並未付諸流水,而是灌溉了燦爛的春花。

我這樣對冷靜講的時候,她白了我一眼:“原來這就是你分手的原因嗎?那你有問,他到底還出國嗎?”

“糟了!我忘記問了。”我從床上一躍而起,懷裏的向日葵抱枕骨碌碌地滾到了地上。

“你啊,就是不會抓重點。不過他不出國更好,省得他從外麵帶回個洋妞。”冷靜一邊描眼線,一邊說。

“他不會的!”

“嘁,我就沒見過不吃腥的貓。”

我默默地將向日葵抱枕撿回來,重新坐回床上鬱悶。冷靜瞥了我一眼,說:“你不如順其自然,管你那準公公說什麼呢。”

我將抱枕向她丟過去:“胡說什麼呢,什麼準公公!”

“少裝了。難道你沒有聽說微博上流傳的一個段子: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就是準婆婆坐在自己麵前,而自己隻能叫她阿姨。”冷靜絮絮叨叨地勸我,“你根本就不要考慮其他,抓緊自己的幸福就行了。”

抓緊自己的幸福……就可以了嗎?

我莫名地看向枕邊的永生花。鮮紅的玫瑰花,散發著淡雅的芬芳,在每一個夜晚都伴著我入眠,讓我一看到它,就想起了慕南喬。

一生真心。

多麼美好的誓言。

我決定和慕南喬和好,可是他已經三天沒有出現了。沒有電話沒有短信,QQ頭像也是灰蒙蒙的。

他就是這樣,神龍見首不見尾,偶爾冒泡,大部分時間消失,真的很讓人抓狂。

冷靜讓我主動給他打電話,可是開場白讓我犯了愁。打電話的第一句話該說什麼呢?

她看笑話地捏捏我的臉:“笨蛋鴿,你就一個人去糾結吧,我去約陳賀了。”

看她穿著一身時興的淡藍棉襖出門,聽著“篤篤”的高跟鞋聲愈來愈遠,我感覺快要抓狂了。

今天就是平安夜,難道真的要一個人度過?

我落寞地收拾了一下自己,拎著空水瓶去了食堂。在經過學校公告欄的時候,一個熟悉的名字映入眼簾。

那是一張公告,表揚的是慕南喬那天的見義勇為。雖然慕南喬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按理說是不該在這裏表揚的,但因為他是慕教授的兒子,所以就上了公告。

這張公告給了我靈感。

我隻呆了一秒鍾,扔下水瓶就給慕南喬打了一個電話,按鍵的手指都是顫抖的。那邊很快就接了電話:“喂?”

“慕南喬,你上了表彰公告!”我按捺住撲通撲通的心跳,“你不過來看看嗎?”

他的聲音充滿了好聽的磁性:“好,我馬上就過去。”

掛掉電話,我對著公告傻笑了半天。按照冷靜的說法,那天沒人敢靠近公告欄方圓十米,就是因為有一個女神經病在那裏詭異地傻笑。

真是想睡覺就有人扔枕頭,正愁沒理由開腔就找到了借口,這根救命稻草來得太及時了。

慕南喬很快就打來了電話:“你到校門口來,我帶你去我們學校的攝影社。”

“為什麼?”

“剛才社團的人打電話給我,說圓圓已經足夠大了,可以去做節育手術了。”

我歡呼一聲,把熱水瓶存到食堂,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奔往校門口。慕南喬在那裏等我,微微笑開,哈出的熱氣化為白霧,讓他的臉有些看不清晰。

圓圓躺在狗包裏,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外麵。透過黑色網紗看進去,像一團毛茸茸的雪團子。

我自告奮勇地拎著狗包,和慕南喬一路到了獸醫院。來給寵物做節育的人不少,都在排隊。我怕圓圓悶著,將它小心地從狗包裏抱了出來。

圓圓嗷嗚一聲,扭動著毛茸茸的頭,忽然看到了站在我前麵的一名女子手裏牽著的白色狐狸狗,眼中頓時精光四射。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它小短腿一蹬,扭著屁股上前跟那隻狐狸狗搭訕。慕南喬看了我一眼:“你怎麼總是看不住狗?”

我幹笑一聲,貓著腰上前拽圓圓:“圓圓,來,到媽媽這裏來。”

無奈兩隻小狗一見如故,在彼此臉上蹭來蹭去,就差沒跳貼麵舞了。用一個詞形容,就是幹柴烈火,一點就著。

“小歌?”

我抬頭一看,那隻白色狐狸狗的主人居然是表姐。她驚訝地看著我,又看了看慕南喬,說:“交男朋友了?”

“沒……沒有!我們隻是普通同學……”我臉頰發燙。仔細一看,表姐手裏牽著的那隻白色狐狸狗正是團團。

“有眼光,小夥子挺精神的。”

“表姐,我們不是戀愛關係。”

“什麼時候確定的?家裏知道嗎?”

“都說了不是……”我無力地糾正。表姐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沒想到慕南喬將我的肩膀一摟,笑眯眯地說:“表姐,這都被你識破了,我們剛開始沒幾天。”

表姐一副“小樣”的表情,取笑說:“小丫頭還挺害羞的。”

接下來,表姐和慕南喬聊起天來,從娛樂八卦到網絡熱詞,每個話題都聊得不亦樂乎。其實我看得出來,他對這些話題都不怎麼感興趣,但還是陪著表姐一路聊了下來。

終於,表姐湊在我耳邊說:“幫你考察過了,這小夥子靠譜。”

我白了她一眼:“那你說說看,他叫什麼名字,將來打算找什麼樣的工作?”

“忘了問了哎。”

“你所謂的‘考察’也太膚淺了吧?”

表姐嘿嘿一笑,用肩膀推了推我:“這些就留給你去了解啦。”

正說著,獸醫站的護士提醒:“輪到你們了。”

表姐這才發現自己前麵已經沒人排隊了。她一扯團團的遛狗繩,說:“我家狗狗不做手術了。”

我差點厥倒:“表姐,好不容易排到的隊啊。”

表姐一指正在和圓圓親昵的團團:“今天是平安夜哎,你好意思在這麼美好的節日裏閹狗嗎?再說了,我看到小情侶就不忍心拆散它們。”

慕南喬也在旁邊幫腔:“對,不能把它們分開。”

我默默地看了看周圍怪異的目光。大概帶寵物來做節育手術的人,都比較介意表姐關於“閹狗”這種粗魯的表達吧……

最後的結果就是,圓圓由表姐收養,和團團結為一對佳偶,真是無比美好的Happy Ending。

走出寵物醫院大門老遠,我還能聽到表姐在我身後大喊“加油哦,年輕人”。

“咳咳,表姐就是這樣熱情的人,你剛才一定感到很無聊吧,她拉著你說了那麼多。”我有些不自然。

“你完全可以不用這麼客氣的。”慕南喬看向我,“這都是男朋友應該做的。”

我低頭臉紅。

和他肩並肩走在聖誕氣息濃厚的街頭,別有一番感覺。步行街的廣場上豎起了巨大的聖誕樹,上麵裝點著彩色的霓虹燈和紅色的聖誕帽。許多女孩子拿著手機,以聖誕樹為背景自拍。

她們的笑臉在燈光的映照下格外好看。我有些明白她們的心情了,和我此時一樣,她們也都希望幸福在這一刻定格。

搓了搓手,我哈了哈氣,白色的霧氣消弭在冷冽的空氣中。

“慕南喬,你有沒有聽說過,在聖誕樹前許下的願望都會實現?”

他搖頭:“沒聽說過,但隻要是你的願望,我都會努力去實現。”

“真的嗎?”

“真的。”

聖誕樹真的很漂亮,一閃閃的小彩燈像是滿天閃爍的星星。站在聖誕樹前麵,我將雙手握在一起,輕輕地說:“我隻有一個願望,就是慕南喬能夠出國留學。”

轉移目光,我看著慕南喬輕聲說:“你,會幫我實現這個願望嗎?”

他半垂著眼睫,神色晦暗不明。

“小歌,你不希望我陪著你嗎?”

我微笑著搖頭,將他的手牽起。修長細瘦的手指,掌心幹淨又溫暖,這樣的感覺,美好到足以留在記憶中一生一世。

“你有你的事業,我不想你被禁錮。”我說,“我還記得你以前說過,美國的高線公園、南山婚禮堂……這些都被我牢牢地記住,不會忘記。所以,慕南喬,我最大的願望就是你能繼續你的建築事業,可以嗎?”

他靜靜地看著我,問:“之前和我分手,就是為了讓我出國?”

我無可否認,點了點頭。

“明白了。”他的聲音有些喑啞,“我會出國。”說完,他將我的手緊緊握住,帶著我在街頭漫步。街頭溫暖的燈光灑落他的肩頭,好似透明輕薄的霓裳,如夢似幻。

慕南喬,對不起,我騙了你。

當初選擇分手,並不僅僅是為了逼你出國,而是慕伯伯提醒了我,你很可能是為了贖罪才和我在一起。

我要你心甘情願地選擇我,而不是因為別的原因才做我的男朋友。如今你告訴我,你一直喜歡我,我比全世界任何一個人都要開心幸福。

可是我們之間還是有溝壑。這溝壑猶如天塹,不可逾越。

其實我的聖誕願望很簡單,那就是爸爸。這個願望,你不可能幫我實現,所以我也不可能再許。

這些,我都沒和慕南喬說。我隻是和他一起度過了所有情人都會度過的平安夜,然後坐在冷清的公交車裏,看著窗外的城市風景如畫卷般徐徐展開。

“我出國後,會和你保持聯係,不過到時候會有時差怎麼辦?”他開始惴惴不安。

“那我就早起,或者晚睡。”

“早起吧,晚睡對女孩子不好。”

我溫順地點點頭,手被他握得更緊。車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兩個熟悉的身影晃入眼中,接著一閃而過。

那是唐寧和柱子,他們站在寒風蕭瑟的街頭,目光絕望而悲涼。

上次顧念說,唐寧的親戚因為盜竊罪被抓走了。難道,顧念最終還是沒有幫唐寧求情?

我別過目光,不再看他們,隻是心頭隱隱覺得不安。

我和慕南喬在一起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越是臨近畢業,心頭越是悲涼。

那種悲涼,我不敢在慕南喬麵前表露半分,生怕他又變卦不肯去留學。在那之後的第三天,我為了報考四級英語考試去了係辦公室,沒想到遇到了慕伯伯。

他這次對我明顯減少了敵意,但也沒有添什麼好感。見我將報名費交給相關的老師並且簽了字,故意停在樓梯口抽煙。

從辦公室裏出來,他才看著我說:“小南決定去德國留學了。”

我淡淡地回答:“恭喜。”

“要去兩年,但是我會想辦法讓他留在德國工作幾年的。你也知道,時間和距離會改變一切,難保他不會變心。”慕伯伯笑得有些無恥,“長痛不如短痛,你和小南還是現在就分手的好。”

我把手藏在口袋裏,緊緊攥住,使出全身的力氣才忍住不要衝動。

慕伯伯彈了彈煙灰,問:“行嗎?”

“不行。”

他眯了眯眼睛,眸中閃著危險的光芒。

“我和慕南喬之間的關係不是你能夠理解的。換言之,現在已經沒有長痛短痛之分……所有的離別對我來說,都是長痛。”我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說完,打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