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初相戀11(2 / 3)

“陸嶽薇……”我哽咽地說,“我可能沒辦法讓你做我的伴娘了。”

從和慕南喬談戀愛的那一天起,我就不想去麵對一個事實:我和他,走不到最後。

很努力地牽手,很投入地戀愛,都是因為我明白,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倒計時。

我顫抖著手拿起手機,大拇指抖得幾乎無法寫下一行完整的句子。不過,最後我還是將那句話編寫了出來——

慕南喬,我們,分手吧。

很小的時候,我幹過一件蠢事。

那時候家裏很窮,爸爸沒有餘錢給我買糖果。我看著別的同學每天放學都能掏出糖果吃,特別羨慕。

有一天,我在家裏獨自玩耍,突然發現桌子上有一個古銅色的小玻璃瓶。

那是一瓶藥丸,年幼的我並不知道藥效,隻記得藥丸外麵的糖衣非常甜。我將藥丸都掏出來填進嘴巴裏,樂滋滋地享受那股甜味。

隻是很快,嘴巴裏就沒了甜味,而是充滿了苦澀。

於是我將那些藥丸吐出來,又掏了幾片藥丸丟進嘴巴裏。等爸爸發現,我已經將所有的藥丸都吮吸了一遍。

爸爸將我揍了一頓,告訴我小孩子不能隨便吃那些藥丸。他將家裏所有的藥瓶都放得高高的,不許我再碰。

我抹著眼淚哭了,大聲喊我要吃糖果。這時,慕南喬突然從外麵跑進來,遞給我一把花花綠綠的糖果說:小歌別哭了,我給你吃糖果。

我吃著糖果,破涕為笑。

現在想起來,我和那時候一樣愚蠢。

慕南喬不是糖果,而是一枚藥丸。盡管外麵包裹著糖衣,但很快還是讓我感到苦澀。

他與我,是禁忌。

是我懵然不知,隻為了那短暫的甜蜜而靠近他。

那天發完分手短信之後,他打來了無數個電話,都被我一一掛斷。最後,我關了機,在陸嶽薇的攙扶下回到了宿舍。

雖然係裏對我大鬧報告會的事情諱莫如深,但還是有許多異樣的眼光投向我,充滿了猜測和猜疑[一個意思。]。甚至唐寧也跑到我麵前問我:“江歌燕,聽說你最近又捅了婁子,到底怎麼回事?”

她大概是找到了新工作,新燙染的頭發柔順地垂在肩頭,整個人變得光鮮靚麗多了。我白了她一眼:“八卦。”

“說清楚嘛。”她擋在我麵前,似乎是故意想看我的笑話。

我提高聲音:“讓開!”

宿舍一樓大廳,人來人往的,許多人紛紛對我們側目。唐寧毫不避諱,興致勃勃地問:“你和慕南喬鬧別扭了?”

我不理她,徑自走出宿舍樓。唐寧追上來,譏笑著說:“江歌燕,說你笨,你還真是笨得可以。攀上慕南喬這棵大樹,就好好地做一棵絲蘿,沒事幹玩什麼個性?”

在她眼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無意義甚至可笑的。

我將手裏的水瓶使勁往地上一摜,劈裏啪啦的,瓶膽碎裂開來。唐寧尖叫一聲,躲避那些四濺開來的熱水。

“你說夠了沒有?說夠了就滾!”我再也忍不住了,向她大喊。

她臉色煞白,撫住胸口連連喘息。

“唐寧!”顧念飛快地從身後不遠處跑過來,“你幹什麼?”

唐寧驚魂未定,抓住顧念的手說:“顧念,是她把熱水瓶給摔了!嚇死我了,不關我的事啊。”

顧念鬆開了唐寧的手,走到我麵前說:“走,我陪你去超市再買一個熱水瓶。”

“顧念!”唐寧驚叫。

我也有些意外,趕緊拒絕:“不用。”

他沒有堅持,而是說:“那好吧,我讓人來把這裏收拾幹淨。你回去休息吧。”

這還真的是顧念第一次這麼體貼,他不再那麼霸道、不講理了。

我低下頭,說了一聲“謝謝”,然後就跑回了宿舍樓。自習是不用去上了,我隻能躲在宿舍裏自己溫書。

冬天來了,稍微挪動身體都會感到那種刺骨的冰冷。清冷的走廊裏,隻剩我一個人的足音。

站在宿舍門外,我聽到裏麵有人提到了我的名字。

推開門,雙雙正在打電話,見我進來,慌慌張張地掛了電話:“回頭再說,再見。”

她瞄了我一眼,好奇地問我:“鴿子,你的熱水瓶呢?”

我沒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問:“你跟誰打電話呢?”

她有些尷尬,很快就笑著說:“還能有誰?隊長唄!他現在很忙,家裏顧不上收拾,總是讓我去……”

“別撒謊了。”我定定地看著她,“是慕南喬的電話吧?”

雙雙見瞞不住了,撲過來撒嬌:“鴿子,你和慕南喬到底怎麼了嘛?他打電話你不接,來找你你也不見,所以他每天都問我你的情況。鴿子,他真的很關心你,你就回一個電話吧。”

我將圍巾解下來拋上床:“不打。”

“你還真的要分手啊?”雙雙睜大眼睛。

我點頭:“是的,為了他好,我決定分手。”

她不解地看著我,眼睛裏一片迷茫。我不想多做解釋,扭開台燈看起書來。

雙雙歎了一口氣說:“鴿子,你光說分手是不行的,總得給人一個理由。”

我沒有說話。

她不再勸我,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從那之後的一個小時裏,書本上的字我一個都沒看進去。

所有的字都變成了一個名字,慕南喬。

我想,是時候找一個理由,讓我和他都徹底死心了。

而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將那幾萬塊錢盡快還給慕南喬。分手之後,我不想再欠他任何東西。

我從批發市場批發了很多小玩意,比如充電小台燈、手電筒、發圈發箍、實用打底褲等,每到晚上就在女生宿舍這邊兜售。生意好的時候,一個月能賺上兩千多塊錢。

為了盡快將錢還給慕南喬,我背上一大包衛生棉又去兜售了。這是女生們的必備物品,不愁銷量的。

果然,隻跑了幾個樓層,衛生棉就賣掉了一半。我樂滋滋地整理好包裹,走安全通道到了下麵一層,敲開了最靠樓梯口的一扇門。

“你好,需要衛生棉嗎?”習慣性地將這句廣告詞甩出去,我才發覺不對勁,因為開門的居然是一個男生。

他似乎懷疑自己的聽覺:“你賣什麼?”我想隨便撒個謊,但是透明塑料袋中的衛生棉徹底暴露了我。

節操啊!

如今我腦中,無限循環著這三個字。

等等,誰能告訴我,女生宿舍樓裏怎麼會有男生來開門啊!

我和那個男生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彼此半分鍾,才顫巍巍地說:“咳咳,打擾了,再見。”

“等一下!你不就是顧念經常念叨的那個小女生嗎?”那個男生喊住我,然後回頭向室內喊,“顧念,你的小女生問你買不買衛生棉!”

門內靜默了一秒鍾之後,發出了幾聲爆笑。顧念灰頭土臉地從裏麵走出來,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我:“江歌燕,你腦袋沒壞掉吧?你來男生宿舍裏賣衛生棉?”

我嚇得將塑料袋往身後一藏,拔腿就往樓梯那邊跑。顧念動作比我更快,一步堵住我的去路:“站住。”

他身材高大,往我麵前一站就好似一座山,牢牢堵住了樓梯口。我沒辦法,隻好問:“幹嗎?”

顧念扭頭對自己宿舍大喊“看什麼看”,等到宿舍門關上之後才問我:“你怎麼還做這個,不用上自習嗎?”

我別過臉看著窗外:“不用。”

“說實話吧,小歌。”他說,“慕教授報告會上發生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你和慕南喬鬧掰了嗎?”

“我為什麼要回答你?”

他眼睛裏有怒火在燃燒,忽然搶過我手裏的塑料袋,丟進了樓道裏的垃圾桶。我趕緊去搶:“你幹什麼?”

顧念緊緊攥住我的手腕,將幾張鈔票往我手裏塞:“我不要你活得這麼辛苦,你明白我的心嗎?”

“顧念!”我使勁甩開他。

粉紅色的鈔票零落一地,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那樣可笑。有幾個宿舍開門看熱鬧,被顧念狠狠地瞪了回去。

我突然感覺到很累,彎腰將鈔票一張張地撿起來,然後對顧念說:“謝謝。”

“其實,我們沒必要每次都這麼劍拔弩張。”他放鬆了語氣,“要不,我們下去走走?”

跟著顧念走下樓梯,我才發現,因為學校住宿很緊張,所以這棟宿舍樓的四到六層是女生宿舍,一到三層是男生宿舍。男生和女生分別從兩個門進入這棟宿舍,唯一相通的樓道被一道鐵門鎖住。可是今天晚上不知道怎麼回事,那道鐵門沒有鎖,所以我才無意中闖進了男生宿舍。

我有些不好意思:“顧念,你一定覺得我很二吧?”

“我就是喜歡二貨。”

他說得這樣坦然,我反而覺得沒有什麼好回避的了,直接說:“沒想到你喜歡腦殘。”

顧念聽了,認真地回頭看我:“你腦殘得很可愛。”

“……”

“說真的,我喜歡你,和你接不接受我沒關係。”他吊兒郎當地說,“我這人遊戲慣了,難得認真,你就配合我一下,別擺出一副烈女的架勢了。”

我瞪圓眼睛,伸出一根手指:“我?烈女?”

“是。”他憋著笑,腮幫子鼓了起來。

我大喝一聲:“敢情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是吧?我今天就讓你看看真正的烈女是什麼樣!”

他笑著跑起來,哈哈大笑說:“你這不是烈女,是暴女!”

我和他在校園裏追打起來,忽然腳下一滑,整個人就向前栽去。顧念手疾眼快地扶住我,嚷嚷著說:“你真是二透了,連走路都不會!”

我正想回答他,忽然瞥見不遠處的燈影下站著一個人影,頓時全身的血液都冰凍了。

那是慕南喬。剛才的情景不知道被他看去了多少,如今他正默默地看著我們,烏黑的眼睛裏不知道醞釀了什麼情緒。

燈影迷蒙,開始降起夜霜,世界開始一點點地變冷。

顧念皺了皺眉頭,順著我的目光也看到了慕南喬。他哼笑一聲,說:“江歌燕,為了你,我真是時不時地調整到戰鬥模式。”

“顧念,幫我。”我急急地抓住他的衣袖,近乎哀求。顧念臉色一變:“你想幹什麼?”

我心一橫:“扮作我男朋友。”

冬夜特別寒冷,刺骨的風如同小蛇,刺溜溜地往脖子裏鑽。我可能真的是太冷了,看著慕南喬一步步往這邊走來,渾身發抖。

他走到跟前,靜靜地看著我,突然說:“小歌。”

我鼻頭酸酸的,有些想哭,但是極力忍住:“慕南喬,對不起。”

他晶亮的眼睛裏迷茫著散不去的悲傷:“這些天你要分手,不見我,不接我的電話,難道都是為了他?”

雙雙說得好,就算要分手,我也得拿出個理由。

“是,我想還是顧念比較好。”我將顧念的胳膊挽起來,強忍著心痛說。

慕南喬冷冷地瞥了顧念一眼:“我不信。”

“你知道什麼是習慣嗎?”我強行擠出一個笑容,說出最殘忍的話語,“我以前是喜歡過你,但是後來我發現,那不過是習慣罷了。因為喜歡了你那麼多年,所以沒辦法突然不喜歡你……我現在明白了,我對你根本就不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