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輛豪車開來,每一位名流亮相,都能引發一陣騷動,閃光燈、口哨和歡呼聲此起彼伏。艾美洛家族的成員下車時,卻顯得有些冷場。阿拉貝拉當慣了聚光燈寵兒,很不習慣,扭頭一看,原來是比她早到五分鍾的仙仙·傲琦在那邊搶風頭。
仙仙身穿一件裝飾著羽毛的黑紗裙,金黃的眼眸亮炯炯的,看上去更像一隻巡夜的老貓頭鷹。她一手叉著腰,晃動著一根權威的手指,對圍在身邊的媒體記者說:“……記住我的話,艾美洛工作室就要完了,完了!”
阿拉貝拉血往上湧,頭腦發熱,就要衝過去。
“算了,妹妹,”阿爾菲一把抓住妹妹的胳膊,低聲說,“她又不是諾查丹瑪斯 ,就算是諾查丹瑪斯[1],也有預言不準的時候呀。”
阿拉貝拉狠狠地瞪了仙仙一眼,說:“我也不知道怎麼的,一看見她就來氣,就想動手。”
荔枝笑著說:“使不得,她是你今天要討好的主要對象呢。”
阿爾菲說:“咱們得過去跟她打個招呼。”
“向她問好嗎?”阿拉貝拉問。
“不錯。”
“我才不要!”
“妹妹,”荔枝扶著她的肩,朝另一邊一指,說,“你瞧那邊。”
那邊有兩個人,一個是瘦小得幾乎能穿童裝的意達女士,《Chic》雜誌的主編;一個是像氣球一樣圓鼓鼓的拜倫先生,《風格報》的首席評論員。兩個人在那裏臉貼著臉拍合影,笑容燦爛,好像失散多年的兄妹。可是時尚界無人不知,這是一對不共戴天的死對頭,他們之間的惡鬥能寫出一本八百頁的厚書。
“一個成熟的人就應該這樣對待敵人。”荔枝在她耳邊輕聲說。
“有這個必要嗎?裝給誰看呢?”阿拉貝拉十分不屑。
“風度很重要。”
阿拉貝拉固執地說:“我不要風度,也不想和敵人跳貼麵舞。”
“既然這樣,”阿爾菲對荔枝說,“我們倆過去和仙仙小姐打招呼好了,阿拉貝拉就別去了,免得她出言不遜,再惹惱了仙仙小姐。”
阿拉貝拉走過去和意達、拜倫寒暄。
“啊,阿拉貝拉!”拜倫一見她就伸出大拇指,麵露壞笑,“恭喜你勇奪大害蟲排行榜第一名啊,把梵妮·戴都蓋過去了,了不起,了不起!”
在一切問題上,意達都喜歡和拜倫唱反調。何況,喬治生前和意達是最要好的朋友。有人笑話好朋友的小妹妹,意達當然要奮起反擊。她馬上摟著阿拉貝拉的肩,親密地說:“拜倫絕對是妒忌你,他早就想上那個榜,可惜一直爬不上去。”
阿拉貝拉笑著說:“其實也不難,如果他能甩掉兩百斤的體重,我擔保他能爬上去。”
“啊,不要!”意達假裝反對,對拜倫說,“你可千萬不能減肥。我們雜誌第十期會有個‘向厭食症宣戰’的專題,邀請一些身材微胖的名人舉著‘我愛吃,我驕傲’的標語拍照,向公眾傳達正確的審美觀,我打算頭一個就邀請你呢。”
時尚圈內以瘦為美,像拜倫這樣的大胖子本來就活得很痛苦,被她們冷嘲熱諷一通,氣得差點兒昏過去。
意達拍拍他的大肚皮:“怎麼,親愛的,你生氣啦?不要氣爆肚皮哦,‘砰’的一聲,那些可憐的警察會以為有恐怖分子搞襲擊呢。如果今天你要是不投阿拉貝拉的票,就是打擊報複,哈哈!”
阿拉貝拉也被逗得哈哈大笑。
“笑吧,笑吧,”旁邊忽然有人說,“趁著你能笑的時候使勁兒笑,一會兒你就隻剩下哭了。”
阿拉貝拉回頭一看,說話者是一個和她同齡的小女孩兒,長著亞洲人的丹鳳眼和烏黑頭發,象牙暈黃的膚色,小巧玲瓏的身材,穿著藍綠相間的印花布A字形連身裙,看上去挺可愛的,就是臉上的神情不太友好。
意達和拜倫認出她是羅塔司蘭頂級足球俱樂部羅塔司蘭聯隊的小老板宋蟬衣,馬上充滿狗腿精神地打招呼:“啊,蟬衣小姐!”
宋蟬衣冷傲地朝他們點點頭:“你們好。”
拜倫是羅塔司蘭聯隊的球迷,忍不住和她打聽球隊的近況:“聯賽馬上就要開始了,參加世界杯的球員們都已經歸隊了吧?他們的體能有沒有恢複呢?會不會影響新賽季的發揮?”
“不會。”宋蟬衣斷然說,“我的球員都擁有最充沛的體能,就算年年有世界杯,他們在聯賽場上照樣生龍活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