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進行了很久,這裏的四個人一直都在外麵等著,誰也沒有要離開的打算。
後來,靳瑉終於發現了一直在撿煙屁股的許練,強硬地從她手裏奪走,再次扔掉,用腳碾碎。
他嘶啞著聲音,指著手術室的方向,“會,生氣。”
他說,姐姐會生氣。
那隻要她能活著,生氣也好啊,怎麼都好啊。
不過許練也隻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也沒有再堅持。
她說,“怕。”
微弱地,幾乎不可聞的細小聲音。
怕!他也怕!
靳瑉扭頭看了許練一眼,輕輕地挀過她的頭,然後往自己肩上靠過來。
高閃閃捏住了小光頭的手,冰冰涼,握了好久才暖過來。
慢慢地,她靠在了小光頭身上。
李澤怔了怔,他拿過了高閃閃的另一隻手,也握在手裏。
他不敢靠過去,隻能向這邊坐近了一點。
四個小時過去,向醫生終於從裏麵出來。
一抬眼,看見的就是四個人依偎在一起,焦灼地等待許知之的畫麵。
在那一刻,他覺得,裏麵的那個女孩子真是幸福。
當年,他的女兒出事的時候,他卻沒能在身邊……
“她,”靳瑉第一個開口,聲音非常地嘶啞,“還好麼?”
他不敢問,活下來了沒有。
“救活了。”
救活了。救活了。救活了。
那一刻,好像花開,好像鳥啼,好像風輕輕拂過,好像,堅冰化開了。
“不過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向醫生看著四人歎了一口氣,“你們,先吃點東西去吧,再回來等著。”
靳瑉搖搖頭。許練搖搖頭。高閃閃也搖搖頭。
要留在這裏看她,要等她醒過來。
李澤見狀,俯身在高閃閃耳邊輕聲說道,貼心地說,“我去買點吃的,靳太太會醒的,不要太擔心。”
高閃閃抬眼,聽話地點了點頭。
……
第二天,許知之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大家都在。
許練,高閃閃,李澤瞬間一擁而上,問知之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倒是靳瑉,仍然坐在她右手邊的椅子上,深深地看她一眼,張了張嘴巴,沒有說話。
“我,沒事。”她說的很慢。表情有些慘淡,眼神裏有一層穿不透的陰翳。
“不準。不準。不準。不準。”許練撲過去緊緊地抱著她,“不準。再。睡這麼久。”
睡這麼久,大家都要怕死了。
“好。”許知之艱難地點頭。
許知之活下來了,可是許知之不一樣了。
不知過去多久,許知之才緩緩偏過頭,看著靳瑉,“謝謝,還有,對不起。”
砰。靳瑉心裏忽然炸掉了,像經曆了一場恐怖的核爆,炸的粉碎。
他震驚地看著許知之,久久沒法平靜。
活過來了,可是最擔心的事情也發生了。
等到兩天之後,所有人才終於發現了一個問題。
許知之變了,又變了。
她變回以前了,就是以前那個不知道在心裏藏了多少事情的許知之。
那個憂鬱,冷漠,話少,會時常精神崩潰的,許知之。
“你,想。”許練還在磕巴,“想起來了。”
許知之也沒有隱瞞,冷靜地點了點頭。
高閃閃很喪很喪地垂下了頭,很委屈地說,“我還準備再帶你去撩漢子呢,上次遇見了兩個不錯的帥哥,這幾天老約我來著,我想說分你一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