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初陽疑惑地問:“為什麼?”
“因為你把我畫得那麼難看。”她聲音軟綿綿地說。
廖初陽想了想,商量的問她,“那我下次把你畫得好看些,行嗎?”
“好吧。”樂薰薇點點頭,又問:“你這麼喜歡畫畫,那你以後會當畫家嗎?”
“你想讓我當我畫家嗎?”廖初陽問。
“當然想啊,你那喜歡畫我,你成了畫家的話,我就可以出名了。”樂薰薇笑了笑,眼睛如同月牙一般。
廖初陽笑笑,認真地說:“如果你喜歡,我會努力成為一名畫家的。”
樂薰薇從嘴裏拿出沾滿口水的棒棒糖,塞到廖初陽的嘴裏,開心的說:“這是獎勵給你的。”
廖初陽愣了愣,並沒有將口中的棒棒糖還給她,而是靦腆地低下頭。白淨的臉龐,醉了一抹紅雲,臉頰地酒窩甜甜的笑著。
日子就這樣慢慢地流,寧靜而美麗。
她看著他從跟她差不多的個子長到她要仰頭看,聽著他稚嫩的聲音變得磁性。
看著他脫下運動裝換上白色T恤,他已經是一個大男孩了,可她依然習慣叫他小哥哥。
十歲生日的那天,他依舊拉著她的手去買棉花糖,買果凍,各種零食,然後一起跑到公園吃。
她突然意識到連衣裙上早沒有了蝴蝶結,而她也開始慢慢變得成熟。
樂薰薇低頭看著廖初陽緊扣的手,小聲說:“你不能再拉著我的手了。”
“為什麼?”他抬頭問,卻沒有放開的意思。
“因為我已經長大了。”她抬頭說。
廖初陽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發,笑了笑,“可是我喜歡。”
“那你會拉多長時間?”
“隻要薇薇願意,我就會一直拉著。”他笑笑,手拉的更緊了。
這時,開始下著大片大片的雪花,從昏暗的天空紛紛揚地飄落下來。霎時間,全都籠罩在白蒙蒙的大雪之中,仿佛那句真誠的承諾也被包裹在大雪紛飛中,不會被灼熱的陽光曬得褪了色。
飛舞著雪花,像千百隻蝴蝶似的撲向他們身旁,在兩個人的臉上調皮地撞一下,又翩翩地飛向一旁。
廖初陽將自己的手套戴在了樂薰薇那凍得通紅的手上,也就是在那天,廖初陽送給了一個畫冊。說是送給她的生日禮物,便將她給送回了家。
雪下得越來越大,指針指到十一點鍾的時候她的爸爸還是沒有回來。
她和媽媽開始去找爸爸,等她趕到車禍現場時,他已沒有了倒在了雪地上,像片被丟棄的雪花。
十歲的生日,一切全都被粉碎。那場雪下得那麼大,淹沒了所有歡樂。
窗戶上的風鈴依然悠然地響著,那是廖初陽親手做的,送給她時,廖初陽對她說:“薇薇,你難過的時候,就聽聽風鈴的聲音,什麼煩惱都會消失。”
從那個時候,樂薰薇就感覺自己的整個生命仿佛都陷入了黑暗之中,躲在房間裏,一直不敢出去。後來是廖初陽一直陪著她,度過了那最艱難的兩年。
直到十二歲時,束愔便將她趕了出去,甚至沒有來得及向廖初陽告別。
她一個人瑟瑟發抖的坐在冰冷的大街上,那時,她很想去找廖初陽,但是又想起自己是個不幸的人,她不想讓自己的不幸傳給他。
她被院長阿姨帶回了收養所,那十幾年,便都是在收養所度過的。
而廖初陽仿佛成為了一個記憶中的人,兩個人再無交集,在不同的地方,各自成長。
她期間曾經偷偷回過家一次,等她到了高阿姨家的門口時,高阿姨正好準備出門買菜,她說“當初你走時,一句話也沒留,陽陽整個人像是瘋了,在大雪天裏漫無目的找你,找了你好幾天,還患上了急性肺炎。沒過多久,他就一個人回了自己的老家,這孩子,也是一個心思重的,哎……隻怕……他以後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而廖初陽送給她的那本畫冊,中間因為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太多的始料未及,等她再去看畫冊時,也是上次她跟衛玠回家時。
等她打開床頭上放著的一本畫冊,扉頁上寫著:送給最可愛的薇薇。
她打開畫冊,她驚呆了,裏麵全是她,各種姿態的她,或喜或嗔,從小到大,吃棒棒糖時的甜甜微笑,站在樹下的摸樣,穿著蝴蝶結連衣裙的模樣。
這是廖初陽在她十歲時,送給她的畫冊,期間因為發生了太多的複雜事情,她一直沒有機會去打開。
這的確是廖初陽畫的,她一眼就能認出來,她小心翼翼地翻開著畫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