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毫無懸念地,我和沈奕可結婚了。我們沒有舉辦驚世駭俗的盛大婚禮,隻是請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好姐妹一塊吃了頓團圓飯。
為了活躍氣氛,最擅長扮女裝的王小波又重操舊業,穿著妖嬈的露臍裝,給大家秀了一場活色生香的扭臀舞。沈鎮江被他搞怪的樣子逗的前俯後仰,“咯咯”的童稚笑聲清脆悅耳,宛若一陣清風似的,把大家心中的陰霾盡數驅散。
婚後,我們住在一座普通的別墅裏,沒有傭人圍繞,也沒有門規森嚴,就連大香大丫那樣的忠仆,也被我給了一筆錢打發回家了,因為,我隻想像尋常的百姓一樣,簡單而又平靜地生活。
至於那位功不可沒的莫連,也帶著沈奕可酬謝的重金,重返美國了。
沈奕可依舊不太愛說話,但長期堆積在眉眼之間的冷漠和憂鬱已然消失殆盡,偶爾淡淡一笑,便是霽風朗月,歲月靜好。
兩年後,我又懷孕了,而洛英,也懷上了阿夫的孩子。阿夫一掃平常那副又酷又拽又不近人情的冰冷模樣,對她那個嗬護,就差把她時時刻刻含在嘴裏了。
古風,古林,王小波他們也卸除戒備,開始在沈氏集團上下班了。
阿夫卻胸無大誌,除了迫不得已要外出打理房地產生意外,他大多數時間都窩在別墅裏,不亦樂乎地當起了沈鎮江的私人教練,不過才五歲多一點的孩子,卻被他教唆的爬樹,攀牆,打架,鬥毆,幾乎樣樣俱全。
有一次,小家夥居然把他爸爸的放在抽屜裏的匕首偷出來,一個人跑到別墅的門口,身姿靈活地獵殺了一條個頭不大,但卻“汪汪”吠叫的流浪狗。
當他滿身是血地拖著流浪狗回到別墅時,喬姨驚嚇的差點要暈了過去。
沈奕可撫摸著我快要臨盆的孕肚,又好氣又好笑地說:“西,我希望咱們的老二,是個女娃兒。”
我掩嘴一笑說:“有我這個老媽在,女兒也溫柔不到哪兒去?”
偏偏喬姨意識不到基因強大的道理,隻把這一切歸咎到阿夫身上,口口聲聲地責怪他把沈鎮江帶到溝裏去了。
阿夫卻不以為然,他振振有詞地說:“媽,你知道嗎?一個男孩子,隻有五毒俱全了,才不至於長成一個繡花枕頭。”
這才是最真實的生活本身,平淡,但卻幸福,踏實。
清明時節,我把已經修好的十支架項鏈掛到了李梅的墓碑上,然後像往常一樣,和她絮絮叨叨地訴說著生活的點點滴滴。我告訴她:“梅,我去找過李之木了,但是人家已經結婚了,咱們還是不要再去打擾人家的幸福了吧。你唯一的弟弟已經徹底地擺脫毒癮,現在也結婚生子了,而且,現在還在沈氏集團當起了安保主管,你的老父親,也算是老有所依了,你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息了。還有呀,我的第二個孩子也快要出生了,如果是女孩,我準備給她起名叫:沈念梅。”
然後,我又把沈鎮江帶到了之綠的墓碑前,他很乖巧,不用我說什麼,就跪下去恭恭敬敬地叩了三個響頭,並說:“綠姨,鎮江來看你了。”
最後,我又來到了劉小月的墓碑前。令我意外的是,她的墓碑前居然擺放了一束鮮花?這太詭異了,我把她安葬在這裏已經兩年了,可除了我每年清明來給她掃掃墓外,根本就沒有人來探望過她。
可現在,她的墓碑前竟然憑空多了一束鮮花?
是誰呢?冷遠墨嗎?不太可能呀,他已經回到台灣了。沈奕可,更不可能,他甚至不允許我在他麵前提起這個名字。
正在疑惑,突然有人在我的側後方叫:“小西。”
陌生的男聲,卻又氤氳著濃烈的酸楚和思念。
我迅速回頭,看到一個長相酷似劉小月的男孩站在一棵大樹下,正對著我咧嘴傻笑。
時光仿佛是一條倒帶的遊戲進條,須臾之間,那個不顧一切偷取父親的錢包,並以自己瘦弱的胳膊死死抱住父親雙腿的小男孩,再次清晰明朗地出現在了我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