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邊有個鐵盆,盆中還能看到點點火星。
關於夕照,丁晗查到的並不多,夕照唯一露過麵的核心人物,是一個蒙麵年輕女子,隻道是她身材曼妙,體態婀娜,行走翩翩,裙擺生風,偏生武功極高,神出鬼沒。
曾有幾個江湖人士,剛抓了有木槿花印記的人,還未有所行動,第二日,蒙麵女子便出現了,那些江湖人士隻看清她眼裏的一絲嘲笑,連她身影尚未看清,人便已經被救走。但蒙麵女子並未與他們糾纏,便走了,那些人驚出了一身冷汗,但想著夕照既然已經把人救走,蒙麵女子又未戀戰,定是無事。哪知,夕照第二日便宣告全江湖,告知他們幾人名姓,生平,行蹤,承諾江湖之中,若誰能懲治了那些江湖敗類,夕照便免費提供給那人任意一個江湖消息,自然,江湖之人前仆後繼,整的那些江湖敗類生不如死。
崔陌塵心道,真是好一招借力使力,不費自己絲毫力氣,便把那些江湖敗類給收拾了,等看完全部,崔陌塵一邊燒一邊想,從這些文書看來,夕照內部規矩繁多,紀律嚴明。當然,最重要的事情是,所有規矩,屬下無一違背,都遵守了。
離崔陌塵所站之處五丈八尺遠的地方,還有厚厚的一疊擺在桌上,說不清是不能看,還是不敢看的感覺,崔陌塵抬頭看看窗外月亮,將殘未殘,月影如水。
如今的心情,崔陌塵無奈一笑,真真是和那時一樣。
那時,崔陌塵躺了半年,終於可以下床走動了,便到前院走走,也想找點樂子解解悶。哪知正好聽見有人議論他受傷那事。崔陌塵心裏暗笑,鳳殿都查不出來究竟何人所為,那些江湖飯桶能查出來才怪,也罷,正好聽聽,究竟是誰做了冤大頭,背了黑鍋。
崔陌塵仔細觀察了下正在議論的四人,一人短須白麵,微微皺眉,另外一個,皮膚有些黑,挽起袖子,一腳踩在凳子上,正說的熱火朝天,另外一人,須長,發髻梳的一絲不苟,嘴上雖掛著笑,但眼角時不時眨那麼一下,最後那人,也討論的熱火朝天,但,腳朝著另外一個方向放著,時不時點了幾下。
崔陌塵一笑,這四個人,每個人所想,一看動作都一目了然,那白麵之人顯然不喜這話題,黑漢子是個性情中人,須長那個,明顯不喜黑漢作風,最後那個,早就想離開,卻錯不開麵子,情緒這麼外漏的人,真是很少接觸到了,真有意思,於是他又走近了少許。
“也是絕了,我胡某人從未見過如此背信棄義之人,想那臭丫頭,被問鼎樓養著,不缺吃不缺喝,怎奈做出那種事情!”
“就是,真是累的羅堂主痛心疾首,隻能大義滅親。”
崔陌塵眼一眯,羅堂主,大義滅親?
“是啊,想那崔朋真待她如親哥哥,她竟然真能下的了手。”
什麼!崔陌塵後退一步,什麼也不顧,衝到那四人麵前,想再問清楚,卻剛好聽見,那黑漢子說:“呸,那羅雨軒也真是夠妖孽,那麼多人追殺,竟然還讓她給跑了。”
是丫頭背了黑鍋!崔陌塵隻覺得被人當頭一棒,愣在當場,“當日我要什麼麵子,喜歡她就該承認了。”說完,便人事不省。
等到崔朋真醒來時候,看到地上坐了個小女孩,頭靠在床沿,粉雕玉琢的很是可愛,呼吸均勻,那是睡的香甜,崔陌塵觀察她良久,直到冷清溪回穀,叫醒了那小女孩,她揉揉眼睛,猛然一跳,看到床上崔朋真睜著眼睛,才鼓起嘴長籲一口氣。
崔陌塵慢慢轉動頭,看著房頂,心道,丫頭那心高氣傲的心性,受了此等冤屈,哪裏受的了,還好,得了老天眷顧,等我好了,就帶著這個可愛的女孩去找她,應該能讓她感覺些許溫暖吧。
崔陌塵想到這裏,嘴角一挑,在藥王穀那麼多年,我一邊養病,一邊帶出了一個天真純真,但是又聰慧過人的女孩子出來。眼看著我身體快好,卻沒想到突然聽說羅雨軒死了,當時我萬念俱灰,隻想趕快離穀,等確定了屬實,便皈依我佛了卻餘生。結果冷清溪顧忌我身體狀況,非要小女冷玉清跟隨,還真沒想到,她最後真把丫頭給找到了,真是天意如此。
自從五年前聽了江湖人士談論,心情起伏,差點一命嗚呼,又被冷清溪一句話罵醒,這麼些年來,我一直對丫頭那年的遭遇諱忌如深。可是從這大半年來接觸來看,丫頭的狀況,倒比我當初預料的嚴重的多,近來雖說是看上去有些人氣了,但是平日更多的,還是那萬年不變木瓜臉,我因為毀容不被人認出,她倒好,容也沒毀,就是膚色變白皙了,嬰兒肥褪去了,又長高了半頭,通身氣質換了一換,就沒人認出來。
算了,都是自己一念之差做的孽,還是知道當時了情況比較好。
崔陌塵走到那份文書麵前,手不停地抖,快速拿了張,開始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