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陌塵出了屋子,越想越氣,發瘋似得,衝出秋棠閣,在城裏繞了好幾圈,又往城外跑去,最終等他筋疲力盡,冷靜下來的時候,人已經在城外幾十裏處。
他無奈地笑笑,真是碰到她的事情,就冷靜不下來,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剛才真是傻的出奇,她憶起以前那些痛苦事情,自己還一跺腳走了,崔陌塵輕輕搖了搖頭,正準備轉頭往回走。
“屬下追了主子一路,終於追上了。”身後,一道男聲傳來。
“你不是追了我一路,”崔陌塵轉過身子,冷冷地說,“而是確認了我是你主子才現身的吧。”
身後那一男子,正麵看去,皮膚白皙,唇紅齒白,眼瞼細長但末端上挑,猛然一看,比女子還嬌媚,但若從那人背後看,卻是背闊胸寬,雄姿英發。
“主子明鑒,”那人抱拳施禮,笑著說,“傻大個既然已經認定主子是主子,那肯定就是,錯不了。”
看到那嫵媚笑容,崔陌塵嘴角一抽,冷哼道:“姚然,我六年沒見你,你還是那麼女氣。”
姚然撇了撇嘴道:“主子,人家現在身材練的很結實了。”
崔陌塵沒好氣地說:“的確,是比我結實多了。”
“主子,”姚然諂笑道,“您讓我練結實點,我就練了,我很聽話吧!”
崔陌塵微眯了眼睛,嘴角又抖了兩抖,道:“你聽話個鬼,我又沒叫你,你怎麼就跑來了。”
那人有些委屈,扭捏了兩下道:“主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找了傻大個就是找我,找我也就是找傻大個啊。”
“這是怪我咯?忘了你們兩個是對斷袖,”崔陌塵無語,又看了姚然幾眼,終於受不了,側過身子道:“我倆還是這樣說話吧。”
“怎敢,您是貴人。”
“所以……多忘事是吧。”崔陌塵歪歪嘴角,慢慢說。
姚然眼珠子轉了幾圈,正色問:“主子,除了我和傻大個丁晗,還有人知道你近況嗎?”
“雨馨知道,”說罷,崔陌塵歎了口氣說,“雨晨不在了。”
“嗯,謝家那兩個小丫頭,古靈精怪,還很忠心,”姚然說完就地一跳,“什麼?雨晨去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不久前,”崔陌塵淡然道,“我去晚了一步,沒能從施攀手上救下她。”
“主子,就你現在的武功,”姚然嫌棄地說,“去了也是送死吧。”
崔陌塵隻覺得額頭青筋爆出,忍了又忍,道:“我不會找人同行嗎?我有那麼蠢?”
“主子原來找了靠山,”姚然一拍腦門,“主子一點都不蠢,主子最聰明。”然後又搖頭搖成了撥浪鼓,“不過主子,鳳殿其他人,暫時還是莫要聯係的好,有什麼事情要辦,就找我們三個就夠了,六年前的事情,你雖不願意追查,但是我們當中肯定是出了內鬼。”
崔陌塵再也忍不住,怒道:“我能不知道嗎?你給我滾!哪遠滾哪去!”
“我不走,”姚然低了頭撅起嘴,小心翼翼地問,“主子為何要查夕照?”
“為何要查夕照?”崔陌塵陰森一笑,“你們眼皮底下,生了一個‘江湖包打聽’,江湖中大事小事,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客棧開的遍地開花,結果,你們對夕照一問三不知,還問我為何要查?”
“對啊,”姚然一拍腦門,“該查,我這就去查。”說罷,便要走。
“回來,”崔陌塵正色道,“姚然,你把六年前我出事前後,你們每個人各自在什麼地方,都在幹什麼,列下來給我。”
姚然眼眶一紅:“主子,你終於下定決心查當年真相了?”
崔陌塵點了點頭:“我出事後,問鼎樓的全部事情,也詳細列了給我。”
“主子,我對不起你,”姚然抱住崔陌塵大腿嚎道,“那時,我忙著找你的下落,便讓高殊跟著雨軒丫頭,結果,雨軒丫頭被他給跟丟了,一直沒找到啊。不過主子,你現在既然已經移情別戀了,就原諒我吧,主子……”
“給我一件事一件事情列下來!”崔陌塵一字一句狠狠地說,然後一腳踢開他,“三日之後,你莫來了,讓丁晗過來。”
“主子,為何隻讓傻大個過來,不讓我過來?”
再也懶得理他,崔陌塵施展輕功,逃也似地走了。
崔陌塵回到秋棠閣的時候,已是傍晚,趕到紀雪菡房前,正好看見月虹從紀雪菡房間出來,比了個輕聲的手勢,崔陌塵看了看月虹手上還有熱氣的藥碗,頗有深意地笑笑,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曉。
夜半,崔陌塵又爬窗戶了,可惜的是,紀雪菡果然記得緊閉門窗,崔陌塵搖了搖頭,回了自己客房,心道,不見我這是,傍晚明明是剛喝完藥,卻讓月虹說自己已經休息,現在又門窗緊閉,蚊子都飛不進去。不行,明日我要想個主意,就算你關了門,關了窗,我也得想法進去才行。
屋裏,紀雪菡猛然睜開眼睛,翻了幾個身,慢慢坐了起來,看著窗戶出神,過來一會,搖了搖頭,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