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點,來,嚐嚐這個醋魚,你妹妹的拿手菜。”獨眼老九說著,就夾了一大塊醋魚放到劉文輝的碗裏,見劉文輝大快朵頤的樣子,他也是高興得很。
劉文輝這已經是第三碗飯了,劉文輝沒想到,妹妹人長得水靈,這做飯的本事也是一流。劉文輝想是隨她媽媽,二嬸的手藝劉文輝嚐過,劉文輝平時吃的都是白真人做的飯,跟二嬸比起來,一個是人間珍饈,一個就隻能算是粗茶淡飯了。
白真人平時都是食半碗小米粥的,二嬸在世的時候,白真人每逢二嬸做飯,都是一大碗白米飯下肚,還得和獨眼老九咪上兩口小酒,劉文輝也是每次都是吃得實在撐不下了,才戀戀不舍的放下碗筷的。這不一晃二嬸都走了好些年了,說真的,劉文輝有些想她了。
妹妹見劉文輝嘴巴都沒停過,嘴上不說,但是臉上卻是寫滿了驕傲。不過女孩子講究個食不言,寢不語,她沒有和劉文輝搭話,自己一邊夾菜一邊細嚼慢咽,劉文輝瞧著,確實有大家閨秀的儀態。
劉文輝可顧不得那麼許多,男孩子嘛,就是大塊喝酒,大塊吃肉,酒劉文輝是不行了,那劉文輝就大塊吃肉吧。於是,劉文輝又去盛了一碗飯,這已經是第四碗了,劉文輝從來沒有這麼好的胃口,感覺怎麼也吃不飽似的,這妹妹做的菜,太地道,太好吃了。
獨眼老九拿了個酒盅,從旁邊的櫃子裏翻出個小瓷瓶,從裏麵倒酒,滿滿一杯,酒香飄來,劉文輝聞著怎麼這麼熟悉呢,和白真人喝的酒是一個味道。
“獨眼老九,難道這是……”
“沒錯,這是你白真人親手釀製的燒刀子,所以你聞起來,覺得特別熟悉。劉文輝喝過那麼多酒,還就是你白真人親手釀製的燒刀子最是醇美,你要不也來一杯?”
劉文輝趕緊擺擺手,表示劉文輝可喝不來酒,獨眼老九見劉文輝拒絕,幽幽歎了口氣,滿滿一杯酒,一仰頭,一飲而盡,完了,還吧唧滋味呢。劉文輝這獨眼老九,真是海量,卻也是個愛酒之人呐,可惜劉文輝喝不來酒,不然,怎麼也要陪獨眼老九喝上幾杯。聽說,喝酒能忘憂,思緒翻上心頭,劉文輝放下筷子,望向窗外,夜色闌珊,月色如鉤,那一夜月景一如現在,可心愛的人卻……
獨眼老九不知怎地,或許被劉文輝的思緒所染,夾起一筷菜,送入口中,慢慢咀嚼,口中還念念有詞,劉文輝聽得真切,那是一首詞。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斷腸處,明月夜,短鬆岡。?”
“沒成想,這一走你居然走了那麼久,音容笑貌,恍如昨日。”
妹妹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簌簌直流,如珠玉落盤般在這靜謐的夜晚尤為突兀。哽咽不語,鼻子翕動,隨著獨眼老九念完那首詞,已經抽泣不止,情緒再也控製不住了。
妹妹重重地丟下筷子,碰到碗口,發出一陣脆響。埋怨道:“吃飯還堵不住你的嘴,非叫別人跟你一樣。”說完,起身就上樓了,再也沒下來。
好好的一個溫馨的飯局,就變成這樣了,劉文輝也是驚得說不出話來。劉文輝想放下碗筷,去樓上勸勸妹妹,獨眼老九卻說:“沒事兒,劉文輝和你妹妹都想你嬸子了,明兒是你嬸子忌日了。哎,老了,就容易想以前的事情,劉文輝真是老了。”
月光灑在獨眼老九身上,他在那兀自一個人喝悶酒,那首蘇軾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記夢》由獨眼老九念出來,真是應景得很,叫人心有戚戚然,感同身受。此刻的獨眼老九,哪裏還有之前降妖除魔的出塵風采,此時的他隻是一個思妻情深的癡情老兒。
劉文輝陪獨眼老九多說了一夥兒話,聊了好多,劉文輝刻意避開不談二嬸,可獨眼老九卻句句往二嬸那邊扯。說二嬸帶女兒的趣事、二嬸喜歡什麼花樣的衣服裝飾、二嬸那時候為了討白真人喜歡而挖空心思,想方設法去買上好的茶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