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八一聽趙伯之言,頓時氣得臉色煞白,冷聲質問趙伯道:“這,是你趙伯的意思,還是賀蘭進明的意思?”
此際他直呼賀蘭進明大名,絲毫沒了先前的恭敬。
“趙伯的意思,便是我賀蘭進明的意思,怎麼?南將軍覺得我食言了麼?”
不等趙伯回答,賀蘭進明的聲音卻在外間響起,話音落地,他已身著甲胄跨步來到屋裏。
趙伯聽到賀蘭進明的聲音,嘴角浮現一抹陰邪的笑意,趕忙躬身來到賀蘭進明跟前,為他搬開桌前的椅子上,伺候賀蘭進明落座。
賀蘭進明手按劍柄,大喇喇地坐在椅子上,拿眼打量二人。
南霽雲本就是個豪爽之輩,先前已被趙伯的一番話氣得不行,現在見到賀蘭進明也陰沉著臉詰問自己,不由更怒,語氣也愈發不善,冷笑道:“沒想到啊沒想到,我南八還以為賀蘭節度乃當世名臣、國之忠良,沒想到也是個徒有虛名之輩,罷了罷了,算我家張將軍瞎了狗眼,讓我白白走這一遭。”
說罷,南霽雲也不管身上偽裝的傷勢,憤憤然起身下床,簡單穿戴好衣衫,掛好隨身佩劍,大踏步向屋外行去。
賀蘭進明看他動作迅即,步履生風,渾不似受了重傷的樣子,還道他出於義憤而強自支撐,也沒當回事兒。
等南霽雲行到他麵前,賀蘭進明淡淡一笑,絲毫不以他先前的譏諷為意,伸手攔住南霽雲的去路,等到南霽雲站定,賀蘭進明才對趙伯打了個眼色。
趙伯自然明白賀蘭進明的意思,連忙跑到屋外,拍了兩下巴掌。
南霽雲見他二人如此,還道他們見強留自己不成,便要動用武力,不由手按劍柄,悄悄捏緊另一隻拳頭。
但是,隻過了一會兒功夫,錯亂嘈雜的腳步聲從屋外響起。等到許多仆人婢女端著美味佳肴進得屋來,南霽雲還是有些惶惑,不知這賀蘭進明到底是要幹些什麼。
賀蘭進明見美味佳肴已經擺好,而南霽雲已然冷冷站在身前,不由嗬嗬一笑,對他道:“既然南將軍要走,何不讓我與太白先生一道,陪你吃飽喝足之後再走呢?”
邊說,賀蘭進明邊挪步到李白床榻前,將李白從床上扶起。
李白雖然偽裝成重傷,但還是與賀蘭進明謙辭了一番,才慢騰騰地下了床。
與南霽雲一樣,他也是打算盡快離開臨淮,另謀他處了。
畢竟,他作為永王的使者,在臨淮卻隻字不提聯盟之事,而是一心勸賀蘭進明出兵北上。這行徑,薛鏐必會一字不差地反饋給永王,他若回去,恐怕連這謀士也做不成了。
但是,他見識到了賀蘭進明的為人,也覺無留在此地的打算。隻等南霽雲離開之後,便借機向賀蘭進明辭行吧。
有此打算,他見賀蘭進明與南霽雲之間頗不愉快,卻也隻是冷眼旁觀,並不怎麼答話。
賀蘭進明將李白扶到桌前,南霽雲想來也餓得不行,毫不客氣地坐下,竟然率先狼吞虎咽起來。
站在賀蘭進明身前的趙伯看到剛剛還氣喘籲籲、怒罵不止的南霽雲毫不推辭桌上美味,麵上顯出輕蔑之色,心中暗道還是節度使有手段,麵對這些餓鬼投胎的人,隻需要一頓美食,便可讓他們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