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鈺默默聽完,也沒想到熊山這大老粗竟有如此魄力的謀劃。
如果真要按照他的對策施行,由偽燕征東軍拖住鎮守雍丘、睢陽的唐軍兵力,鎮北軍從北方襲向一馬平川的彭城,駐紮彭城的河南節度使虢王李巨必然隻有倉皇出逃一途。
大後方被賊軍端掉,任憑駐守雍丘和睢陽的唐軍將士如何英勇,也隻會在膽戰心驚中做無謂的抵抗。
何況後來鎮守雍丘、睢陽的張巡、徐遠道等人,正是因為在大敵當前、後方主力部隊的狼狽撤退的背景下,才被迫陷入了毫無生路的圍攻之中。
此刻,李鈺心中惴惴,生怕安慶恩和史朝義腦門一熱,便作出如此決定。如果真是那樣,對於李唐而言將士一場可能無法彌補的災難。
不過,說話的是這幾人,但真正能夠拍板的確是還在河北道的鎮北元帥史思明。
鎮北十萬大軍,可不是現下這幾個黃口小兒說調就能調的。
果然,史朝義吞吞吐吐地說道:“熊將軍此話雖然極有道理,但父帥他——”
雖然話未說完,但場中三人都明白什麼,齊齊沉默下來。
過了好一陣,熊山再次開口:“現在蔡帥領十萬大軍駐守西京,史帥即便不傾力支持殿下,隻要能夠保持中立,我們就已立於不敗之地。現在關鍵的關鍵,是要爭得無心法師和河陰鄭家的大力支持,並將濟陰高承義納入殿下麾下,那麼西麵已牢牢掌握在我們手裏,東麵我們也能夠和太子的征東軍分庭抗禮,一旦將太子謀殺皇上的證據搜集齊全,那時隻要殿下登高一呼,看他太子還能有幾隻鷹犬為他賣命?”
熊山這頭頭是道的分析,無疑為還在猶豫的史朝義和安慶恩吃了一顆定心丸。
頓了頓,熊山又補充道:“何況,今夜我們擒拿了隱龍,氣運盡在殿下,太子自然失道寡助。”
史朝義此刻也憤然表態道:“熊將軍一席話,讓我醍醐灌頂,殿下乃皇上欽定的皇儲,現在太子為了一己之私,竟然弑君弑父,此等惡賊登大位,真真是我們大燕的災難。如果父帥不能辨明形勢,依舊固執己見,也有愧當日皇上的重托。”
這等同於史朝義在用自己的行動,向身為皇子的安慶恩表忠。
熊山的話,無疑為安慶恩提供了足夠的信心,而史朝義的支持,更讓他漸漸膨脹的野心達到極致。
聽到身前兩人輪番表白,安慶恩的呼吸明顯變得急促,情緒的波動也異常激蕩。
過了小片刻,安慶恩重重拍了一記香案,大聲道:“好,二位將軍如此助我,他日必將與諸君共分天下。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