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不欲和她糾纏,轉身便回到香案前。
憋了一肚子火的朱紅雪見自己被晾在了一邊,麵上怒意更盛,一跺腳便也跟進了堂屋,來到香案前。
二人互不搭理,都定定看著滿麵血汙的小玲。
“咳咳!”
正當堂屋裏變得沉默又尷尬時,徐慕白撐著門框抬步進來。
朱紅雪看著步履艱難的徐慕白,氣呼呼地大步來到他身旁,粗魯地一把抄起他的胳膊,一言不發地將他攙扶到香案前。
三人同時看著熟睡中的小玲,場麵依舊有些尷尬。
突然,小玲好似感應到了屋子裏氣氛詭異,眼眉閃了閃,漸漸睜開眼簾,水汪汪的一雙大眼滴溜溜地轉著,打量香案前的三人。
李鈺和徐慕白、朱紅雪三人見她清醒過來,均是一驚,暗中加了提防,一旦形勢不對,必會痛下辣手。
但出乎他們預料之外的是,小玲先看到風塵仆仆但卻英氣逼人的李鈺,血汙的麵上顯出欣喜,興奮地道:“漂亮哥哥——”
語聲軟糯,嬌滴滴的甚是好聽,與她之前那粗上粗氣相去甚遠。
李鈺先是一愣,但馬上看到她雙目中的澄明,麵上同樣泛起微笑,點頭答道:“玲兒你醒啦!”
小玲微微點頭,嗯了一聲,又轉頭看向在徐慕白和李鈺中間的朱紅雪。
當視線落在朱紅雪臉上時,突然眼眶一紅,兩行淚水滾出,悲聲道:“姐姐,姐姐,玲兒以為姐姐不要玲兒了,嗚嗚嗚——”
邊哭邊說,同時伸出右手便要向她抱去。
奈何隻有一隻手臂,又受傷頗重,並不能掙紮起來。
朱紅雪初時滿心提防,但一聽到“姐姐”二字,麵上的狠色立馬煙消雲散,迅速浮現起一絲不忍。
她作為血影的大姐,近千人的隊伍,到最後隻剩下了不到百人。
無數“姐姐”的呼喊中,一道道熟悉的身影倒下,她能夠活到現在,除了還有幾十個姐妹支撐著她繼續艱難活下去外,便是對一天自由的極度渴望。
現在有了徐慕白,本已如死灰的一顆心,才慢慢有了複燃的跡象。
此時此刻,小玲的那一聲“姐姐”,直扣朱紅雪的心靈深處。
大滴大滴的淚水從眼眶中落下,砸在小玲伸出的手臂上。
“姐姐不哭,玲兒很乖,姐姐不哭,玲兒很乖——”
小玲見到朱紅雪眼中淚水狂湧,竟不由慌了手腳,想要伸出右手為她擦拭淚水。但卻不能起身,也挨不到朱紅雪的麵龐。
朱紅雪嬌軀一顫,便要俯下身去抱她,卻被李鈺和徐慕白在左右暗暗拉住。
誰也不清楚,這小玲此刻身上是否還有劇毒。
小玲哭了一會兒,目光又轉向徐慕白,一見他那副尊容,突然哇哇大哭道:“醜鬼哥哥,不要見醜鬼哥哥,玲兒不要見醜鬼哥哥——”
本還期期艾艾的三人聽到小玲此語,差點便要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徐慕白本也是一臉憂傷的表情,瞬間湧出無盡的尷尬,一張黑臉烏雲密布。
他長得的確是醜,但還沒人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對他說出來。
幸好過了不多時,那名下山打水的親兵提著滿滿當當一桶清水進了法堂,將三人的怪異沉默打破。
李鈺接過那桶清水,將香案邊包紮小玲傷勢用剩的布條浸在水裏洗刷幹淨,然後擰幹大部分水分後,便要向小玲臉上擦去。
朱紅雪見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手上的濕布奪下,看著李鈺麵上似有慍怒,冷冷道:“說不定人家還是個黃花閨女,就這麼讓你們兩個大色狼看了去?”
李鈺和徐慕白聞言,互相對視一眼,麵上尷尬不已。
朱紅雪一把將李鈺和徐慕白扯開,拿著濕布小心翼翼地在小玲臉上擦拭著,邊擦便耐心地道:“小玲乖,小玲別動,姐姐給你擦擦,讓你這小美人兒也漂漂亮亮的。”
小玲聞言,果然十分乖巧,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絲毫不覺臂膀和肩上的傷勢,閉眼躺在香案上,享受著朱紅雪的擦拭。
一張清秀白皙的玉容,在朱紅雪的擦拭下漸漸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