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箭一出,熊山和身旁七八名鬥笠漢子神情一變,身上鬥笠蓑衣崩裂離身,提刀毫無畏懼地迎向眾人。
原來在這木屋之中還隱藏了伏兵。
不得不說,熊山能夠成為蔡希德一千神風騎的長官,又能與安慶恩亦師亦友,卻有他獨到的一麵。單憑這步步為營的算計,尋常人等就遠不是他的對手。
眼見所有勁箭頃刻間便要紮入眾人體內,特別是朱紅雪在激憤之下率先殺出,又是傷殘之軀,若被這蓄滿勢子的勁箭擊中,必是洞穿胸膛的結局。
“好賊!”
一聲大吼震得熊山腦袋一暈,便見一條水龍衝天而起,本是下墜的雨滴仿似憑空生了靈性,竟一改下墜之勢,變為橫切向熊山等人。
漫天雨點猶如千萬冰雹,“噗噗”悶響不止,所有自屋裏射出的勁箭盡在眾人腳前砸落在地。
木屋牆壁崩裂,碎屑翻飛,本是挺刀向前的熊山等人猶如滾地葫蘆般自破敗的木壁間倒飛進屋內。
除了熊山還能勉力撐著手中長刀單膝跪地,其餘七八名神風騎戰士已然死絕,再無絲毫動彈。
漫天橫飛的雨點消散,一道修長的身影昂然挺立在屋簷下,迫於他威不可擋的氣勢,雨水在他頭頂也改道而行。
此人,自然是從大野澤水底驟然衝出的李鈺。
如果熊山還有一絲精力分神,他一定能夠看到木屋遠處的那片水麵上,正稀稀拉拉漂浮著十餘具屍體。
宗師出手,非同凡響。
熊山又哪裏清楚,短短月餘不見,當日那個倉皇奔逃的落魄小將已然成長為他今生也不願不敢不能招惹的存在。
可惜,梁子早已結下,且是你死我活的深仇大恨。
水明月看著渾身氣勢磅礴的李鈺,眼中充滿了說不盡的柔情蜜意。而其餘眾人也迅速集結在他周圍,再次將木屋的各處可以逃生的出口堵死。
環目掃視一圈,李鈺越過熊山頭頂,終看到被五花大綁在屋中立柱上的雷雲雷豹兩兄弟,兩人正垂頭埋胸,不知死活。
身旁正有四名手持長刀抵在他兩兄弟喉頭的大漢,形貌與熊山無異,自是他神風騎戰士。
屋內除了這樣幾人,尚還有二十多名精壯漢子,卻都是巨野幫眾打扮。因為隔著木壁,受到的雨點波及不大,此時正聚攏在熊山周圍。
“將軍!”
為首一人精精瘦瘦,扶著熊山自地上站起。
這人李鈺隻掃了一眼,便認出正是昨日為他們撐船而來的那幾名漢子中的頭目。很明顯,此人當是隱伏在雷雲雷豹身邊的叛徒。
熊山被這人攙扶而起,用手揩掉嘴角一絲鮮血,冷冷瞪著昂然挺立的李鈺,片刻後才嘿嘿一笑,道:“月餘不見,沒想到你已厲害至此,確是我熊某人小瞧你了,嗬嗬……”
此情此景,這神風騎的頭頭還能絲毫不懼地笑出聲來,光憑這份膽識,李鈺雖對他恨之入骨,卻也不得不心起三分佩服。
佩服雖然佩服,隻是現在的熊山抑或是安慶恩都已不在李鈺的眼界內了。
“夏蟲不可語於冰,井蛙不可語於海。你家殿下在西京可還過得好哇?”
李鈺見熊山如此,絲毫不以為意,隻淡淡地問候安慶恩,仿似他和熊山正如故人一般。
他和熊山的確是故人,不過卻是生死大敵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