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鈺對徐慕白好似不見,低聲向大錘道:“頭兒可知這些人的底細?”
大錘欲要咧嘴微笑,卻帶起一連串咳嗽聲,待咳出幾口堵在喉頭的鮮血,才有氣無力地扯開身旁一名早已氣絕的蒙麵人麵上黑布,看了一眼緩緩回道:“不是田秀榮的人。”
李鈺聞言,雙眉一掀,驚異道:“田秀榮要殺你?”
大錘終於勉力笑出了聲,點點頭道:“讓我無意間偷看到了他和歐陽敬懷的往來書信,識破了他惺惺作態的真實麵目,他怎會不殺了一切可疑的人?他雖然沒查出是我,但卻寧可錯殺一百不放跑一個。算起來,我倒算是他留著時間最長的原班人馬了。”
李鈺聽大錘所言,猜想大錘和田秀榮之間定還有一番深厚的過往,隻是現在看來,這份情誼已經徹底破裂。
李鈺又試探道:“你剛剛說這些人不是田秀榮的人,那至少現在,田秀榮還沒有準備對你動手啊。”
大錘搖搖頭,苦笑道:“不是田秀榮的人才對,要是這些人是他派來的,那他就不是田秀榮了。依我看,這很可能是歐陽敬懷或者河陰鄭家的殺手。”
李鈺聞言,心中一動,頓時想起當日在河陰鄭府閣樓上的那一片慘烈廝殺,而剛才眾人聯手圍擊他們所用的招式,倒極像是李鈺當時所遇的群攻,更可憶起那一招“卷天式”的霸烈凶狠。
雖然剛剛敵人使得是刀槍劍戟各色兵器,而閣樓上的圍攻者俱是用的長劍,但其身法和招式,以及進退配合的默契,都極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的調教。
李鈺終知道大錘應該已經識破田秀榮與河陰鄭家有著勾連,也就不再隱瞞,道:“我此去雍丘,正是為了向南霽雲通風報信,免得讓田秀榮這等人麵獸心的賊子奸謀得逞,沒想到頭兒也已識破他的奸計。”
看著大錘蘊含濃濃失望的雙目緩緩閉上,李鈺頓了頓,又道:“既然頭兒已經識破了田秀榮的本來麵目,為何還要在他手下辦事?憑頭兒的本事,到哪裏不是一方英雄人物?”
田秀榮聞言將閉上的雙目又緩緩睜開,搖頭沉聲道:“他對我有栽培知遇之恩,我這一身功力是他一手給我的,即便他是狼子野心,我也不能背他而去。此去雍丘,我本意是要再勸勸他,至不濟,便破壞他勾連河陰鄭家的奸謀。但無論怎樣,我卻沒想過要害他性命。”
李鈺聽他說得愴然,一時也無言以對。又反應到他這氣境巔峰的功夫是田秀榮所授,心中一緊,忙問道:“頭兒已是氣境巔峰的高手,難道田秀榮竟比你還高?”
比氣境巔峰的實力還高的高手,那便是如李鈺這般的化境宗師了。
宗師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化境宗師,那可不是說著玩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