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豬兒嘿嘿一笑，也將聲音壓得極低，道：“與國師的運籌帷幄、智謀決斷相比，我這些小小伎倆都是些上不得台麵的小手段，徒讓國師見笑了。”
無心法師擺擺手，道：“你這小小手段，可敵得過我渾身解數。”
說著，臉上露出一絲邪笑，道：“以我看，李公公的手段應當不止剪除姓安的這一點爪牙而已吧？”
李豬兒聞言身軀一抖，詫異道：“灑家不明白國師的意思，還請國師明示。”
無心法師訕笑一聲，聳聳肩，道：“據我所知，安慶緒和孫孝哲原本是後天返京入城，但我又聽說，他們明日黃昏便會潛入洛陽，不知李公公可知他們這麼著急回來所為何事？”
李鈺聞言虎軀巨震，討逆盟給的消息，晉王安慶緒和武勇王孫孝哲正是後日率領凱旋之師返還洛陽。
正因為此，他們才將行事時間定在明夜。但現在聽無心法師這一說，他們竟然將於明夜偷偷潛進城來。
如果真是那樣，明夜所圖之事恐怕又有了許多阻力。
與李鈺一樣，李豬兒聽到無心法師所說，頭顱扭轉，像看怪物一樣定定望著無心法師。
無心法師並不接他目光，眼神淡淡地望著殿外，道：“既然已決定共圖大事，便不該另有私心。你當我們可以輕易放過違背當初誓言之人？阿史那從禮不可以。你，也不可以。”
語音淡淡，但李豬兒聽後，卻禁不住全身瑟瑟發抖，即便是躲在兩丈之外屏風後的李鈺，也能夠清晰看到李豬兒肥胖的臉上有顆顆汗珠滴落。
許久，李豬兒緩緩垂下頭去，喃喃道：“國師教訓的是，李某再也不敢了。”
無心法師聞言輕輕一笑，仿佛什麼也沒說過一般，伸出大手攬住李豬兒寬厚的肩膀，低聲道：“李公公大可放心，他日大業一成，你我的名字必會永載史冊。那什麼淩煙閣，本座又豈會放在眼裏，哈哈哈……”
說到最後，無心法師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
而被他攬住的李豬兒麵如死灰，但還是嗬嗬陪著幹笑。
躲在屏風後的李鈺三人更覺疑惑，這無心法師萬裏而來，到底和這李豬兒、阿史那從禮有著什麼樣的陰謀？他們所圖大業又會是些什麼？
為何他今夜才入洛陽，卻對討逆盟都未掌握的秘事這般清楚？
一時頭大如鬥，隻覺這無心法師神秘無比。
但他再怎麼神秘，為了營救水明月眾人，也絕不會讓他活過明夜。
在李鈺暗下決心時，無心法師笑聲收止，微微歎道：“明夜這洛陽一定會很熱鬧啊，隻是不知道有幾人能夠活著見到後天的太陽。你大可告訴安慶緒，隻要他按照我們之前所議乖乖聽話，這大燕皇位我自然不會幹涉，但他若是想要圖謀不軌，哼哼，洛陽城內想要他性命的可不在少數。”
李豬兒聞言麵色更加慘白，對著無心法師連連躬身答喏，再也不似之前的倨傲態度。
李鈺心中又是一驚，這無心法師難道可以輕易決定偽燕皇位？聽他意思，應該也和安慶緒之間有著什麼密謀。
看李豬兒麵如死灰，無心法師轉過話頭道：“血影尚存，隱龍不滅。這群血影是我在陝州附近擄獲，按照當時他們前進方向，應該是朝著洛陽而來。因此，那隱龍也極有可能在洛陽。若是你說的那東西真在阿史那從禮手上，我們再順道將這隱龍捉住，嘿嘿，難道還愁大業不成？”
李豬兒聞言疑道：“以盧飛雪的本事，追蹤隱龍已有半月，現在仍是音訊全無，這隱龍恐怕不太好找啊。”
看著無心法師閉眼不語，李豬兒繼續說著：“那東西的下落也隻是盧飛雪的一麵之詞，到底在不在徐慕白身上並沒有什麼證據能夠證明。
半年前盧飛雪投入陛下麾下，便將這信息給了陛下。但後來他和嚴莊聯手設計將徐慕白捉住，軟硬兼施都沒有問出這東西的半點下落，我看阿史那從禮也未必有那手段問出什麼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