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寧嗤笑:“神醫?江湖騙子吧。”
司如願撓撓頭,不知怎麼回話。
“在我八九歲的時候,曾在禛敕見過人麵桃花的真容,是在他救治你娘的時候。那時的人麵桃花就早已經四十好幾,現如今我都已過而立之年,他反倒越長越回去不成?不過我在堂前見那孩子的舉手投足倒是和人麵桃花有些神似。”
“我在鴻鯉郡的時候碰到的……但他似乎的確會些醫術。”司如願怎麼也記不起怎麼讓他跟著同路的,幹脆不再費神,“師傅,你不是不能出詭機設的麼?”
“司戾安希望能從我嘴裏問出長公主的死因。”神寧突然嚴肅起來,站起身,眺望遠處,“你最好再想條後路。你這計劃會有變故。”
“什麼變故?”司如願一驚。
“看不到。”神寧低頭看她,“我沒法在這久留,隻能給你忠告,今晚萬萬不得出烏府。”
撂下最後一句,神寧就離開了。司如願看看遠處漸漸消失的身影,回頭瞧一眼烏府,自言自語道:“所以……我還真隻能和江湖騙子湊一屋了?”
酉時,司戾安才回到烏府,依舊拖著鳳臨淵問東問西。
“叫你買的東西買了麼?”司戾安坐在正堂上座,居高臨下地看著鳳臨淵。
“買了。”
“府裏的事務全歸你管了?”
“是”這和你啥關係。
“你才多大。”
“不到加冠……”
“朕在陳述,不需要你回答。你多大朕看不出來麼!”
“小的知錯……”鳳臨淵嘴角抽搐。
盤查半晌,終於肯放他回去。
鳳臨淵扯過衣袖擦擦汗,唯唯諾諾地出去了。
司戾安盯著鳳臨淵,直到看不見。
“還是有些不對勁。”司戾安靠在椅背上,沒一會又站起來,在堂前踱了許久,終於打算回房。
鳳臨淵這邊加快腳步逃離這個地獄一樣的拷問地,在西湘房門口,發覺房裏隻點了一盞燭燈。
“幹嘛,這麼暗。”猜到房裏一定是司如願,鳳臨淵剛推開門就開始嚷嚷。
趴在窗前看風景的司如願默不作聲。
“大少爺不是要出去住客棧麼?”鳳臨淵調笑。
司如願朝他翻了個白眼:“就你管的多。我睡塌,你……”
“我也睡塌。”鳳臨淵打斷她的話,自顧自盤腿坐上塌,“怎麼說這也是我的房間。”
司如願盯著他:“那我們來聊聊你的身份問題。”
鳳臨淵被司如願的眼神盯毛了:“聊聊聊。”
“人麵桃花,是吧。”司如願的聲音極其嚴肅,“我倒聽說真正的人麵桃花已經接近古稀之年?”
“……”鳳臨淵幹咳幾聲,也不知道怎麼回才好,隻能搪塞道,“等你我真正互相信任了,在下一定和盤托出!但是我可以保證絕不會傷及你的性命。”
“你要殺我,我又如何能知。我對醫術這東西一竅不通的。”司如願歎了口氣,“我去外間睡。”抬步就要走。
鳳臨淵有些慌張地攔住她:“你要睡塌就睡塌,算是我現在無法向你實話實說的補償……”
司如願狡黠地看他一眼:“你說的啊!”歡呼一聲,跳到塌上。
真是小孩子。鳳臨淵笑笑,不和她計較。
洗了把臉,再次經過裏間的時候,司如願已經睡熟了,塌前一盞昏暗的燭燈映照著她的臉,線條柔和,皮膚細膩。
“怎麼這麼像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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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惑在一更前埋伏在烏府的東廂牆角,胡賢牽的馬在烏府西麵的外牆下等著,方便君惑刺殺後逃走。
更夫經過烏府,銅鑼敲地響。但是住東廂裏的人似乎毫無反應,房裏沒有一點聲響。君惑握緊手裏的匕首,從大開著的窗口翻進去。司戾安的確在塌上安安穩穩地躺著。
君惑輕手輕腳的靠近裏間的塌前,匕首尖端直指司戾安。
“啪!”塌邊的茶杯莫名奇妙地掉到地上。君惑驚得渾身一個寒顫。好在司戾安沒有醒來的跡象。
一定要成功!君惑咬牙,更加靠近司戾安。
“假人!”君惑走到塌邊時終於發現上麵的東西根本不是人!心道不好,趕緊回身準備逃離。
“當然是假人。”身後的聲音帶著穩操勝券的得意,“你是不能活著出這個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