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城園高校又進行了一場調研活動——
“喏,大家匿名填好哦,下課後交上來。”
班級裏分發了師生調查問卷,需要填寫對每一個老師的綜合評價。原本隻是一次普通的調查活動,卻沒想到把我卷入了一場糾結的紛爭。
第一次被校長召喚到辦公室的時候,是在第二天的中午午休,我被班主任莫名其妙地帶到了校務處。
“校長,許同學平時很用功,您要多寬恕。”班主任有點擔憂地說著,讓我摸不著頭腦。
“這怎麼行!我剛上任,一定要把我們學校的作風擺正!”校長把腰挺直了起來,直勾勾地盯著我,“許童綠?這位同學你老實交代,校長會從輕的,你看看這個,是你的吧!”
他移交給我一張紙,我接過來一看就預感到了被叫到辦公室的原因,上麵赫然寫著“我喜歡生物科陳北老師,是真正的喜歡。”
一定是有人惡作劇。
“匿名的,這不是我寫的,這不是我的字跡。”我委屈起來,胸腔起伏,我害怕被冤枉。
“你一定胡亂寫,故意讓字跡跟自己的不一樣對吧!如果沒有證據我不會隨便冤枉你的……是有人舉報!”
哐當。一個信封放在了桌子上,我顫巍巍地拆開來……是照片,我跟陳老師並肩走進餐廳還有一起吃飯的照片。
“不是,不是這樣的,我跟陳老師是去進行實驗調研活動。”
“你知道陳老師有前科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危險!師生戀!”仿佛沒有聽到我的解釋,領導們自顧自地說著。
“不……不是這樣的,那天我……”
“有證人。”
身後響起了腳步聲,我怔怔地轉過身去,呼吸失去節拍,紛雜淩亂,跟我此刻的腦袋一樣,轟然空白起來。
一秒,兩秒,三秒。
我死死地盯著那個人,良久,從他憋屈的臉上,終於認出了是那個說要保護我的班又帆。
“這就是你所謂的保護嗎?”
我心裏嘶叫起來,眼眶瞬間就紅了。
“人證物證都在,你敢保證嗎?”
生物比賽的前一天,我終於跟陳老師一同站在了校務處的辦公室裏。這些天,陳老師沒有去上課,被其他老師給調換了。此刻的陳老師,看上去無能為力,眼神渙散,有點憔悴。
“不行,不能這樣對陳老師!”
我終於在一番冰涼的對話後,聽到校長要調走陳老師到其他學校,憋著氣篤定地頂了一句。
“人證物證都在,你敢保證嗎?”校長生氣站了起來,“許童綠,如果你敢保證你跟陳老師沒有師生戀,犯過前科的陳老師可以留下來……但是,如果還有其他人作證,那麼你就得勒令退學。”
“怎麼可以!”陳老師氣盛地喊了一句,“這可是她的前途呀!”
“你還好意思說耽誤她的前途嗎?你們這樣……”
“不要說了,我轉校就是了。”
我抬起頭,看見陳老師勉為其難地看著我,眼神充滿了焦慮。
這個時候,隻要我站出來就好了,隻要我勇敢地站出來就好了。可我就是那麼孬,我就是貓田說的那樣,我就是個孬種。因為,我進退兩難地覺得,我什麼都不會,我隻會讀書呀。
“哧。”
遁入安靜後,我站在原地狼狽地小聲抽泣起來。身體一片冰涼,強壓住氣憤的身體因為過於用力而顫抖著。
時間就像停止了,留下了空白。
“許童綠!”
“許童綠!”
聽著領導們的聲音,我仿佛聽到了曾經大優子們的咄咄逼人。
“你不要自欺欺人了。”
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少女隊隊員們的聲音。
“許童綠我再問你一次,你能保證嗎!如果還有其他人作證,那麼你就得勒令退學!這是留下陳老師的條件!”
“許童綠你能保證嗎!”
“你能保證嗎!”
能嗎。
我能保證嗎。
……
“對不起。”
我哭出了聲音。
軟弱。孤僻。自閉。可怕。師生戀。靈異少女。怪人。
這是屬於我的,所有的標簽。
原本以為上了高中就可以擺脫一切的擔憂改變自己,結果卻還是陷入了旁人的冷落,變得越發自卑。
這是屬於阿綠我的,目前的人生。
“喪心病狂!”
“人類都有選擇困難症,更別說這麼難的選擇了,我們可憐的阿綠。”
“在那之後,陳老師離開了,阿綠被同學所隔離,生物比賽棄權,生物社也停滯了。”
“再後來想要完成陳老師夢想,才去池塘摘植物葉,卻又卷入了謠言風波。”
“結果池塘失靈,錯召喚了個調皮的幽靈弟弟,連阿澤也都忘記了自己。”
“好倒黴哦,嚶嚶嚶。”
“阿綠,你幹嗎不說話?”
“好,我們閉嘴。”
“我……”
“阿綠,你想說什麼?”
“今年的生物科研比賽……我一定要……為陳老師拿到一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