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被班主任根據成績安排座位而一起同桌的楊盼盼,在別人眼裏也是屬於內向又膽怯的那類好學生。說話掐著聲音,很小聲,看上去非常柔弱。雖是同桌,但跟楊盼盼的交流並不多,兩個人的對話常常陷入僵局。
隻記得有一次,忘記是在哪一次尷尬的談話中,楊盼盼難得低聲地說了一句“我喜歡廣播社的甜心先生,你不要說出去哦”。因為沒有朋友,我聽到楊盼盼跟自己分享秘密後還高興了好幾天。
可是在跟楊盼盼同桌了一個月之後,開始發現她有個習慣,就是總會莫名其妙就哭起來。這讓自己無所適從。
晚自習的時候埋頭做著題目,隱隱約約聽到旁邊趴著的楊盼盼嚶嚶咽咽的哭聲,自己的身體突然就會僵住,然後把手不自然地搭在她有點微顫的肩膀上。
直到上課期間,楊盼盼也會莫名其妙小聲哭起來之後,自己就徹底沒有底了,並且會開始隱約地泛起“她這人有點奇怪”以及“為什麼那麼愛哭呢”的想法。很多次很多次,同桌楊盼盼會莫名其妙地哭起來。時間一久,發現對方啜泣的時刻自己的脊背便會一片冰涼,會覺得害怕——
她為什麼會這麼奇怪。
所以有時候跟這樣的人坐在一起,心也會是懸著的呢。“她什麼時候又會哭出來?”我永遠不知道。直到班主任跟自己換了同桌,心裏緊繃著的一根弦才鬆了下來——
班主任讓亞美跟自己同桌。
眼前的畫麵讓我嚇了一跳。
器材室外,貓田把楊盼盼推到牆上,用手掐住她的脖子,楊盼盼正無所適從地曲著身子。
“嘴巴那麼賤我幹脆給你煮幾顆速凍魚丸塞在你嘴裏好不好呀。”貓田大喊。
“我……我不是故……意的。”楊盼盼偏過臉,看上去像要哭出來。
“阿綠,就是她!”貓田看著我,再過回頭瞪著楊盼盼,這下貓田的聲線全然高亢,淒厲地嘶吼著,聲聲像在呐喊,“是你跟你男朋友主播亂說,傳言阿綠跟何穎雅一樣是靈異體!你怎麼知道!你嘴巴那麼賤你怎麼不公布你們之間的事!現在馬上跟阿綠道歉!明天讓廣播社公然澄清,不然我就把你們天天幽會的事說出去!”
我傻站著,貓田對我得知真相後的反應很不滿,嘖了一聲,瞪了我一眼,罵罵咧咧地說:“你愣著幹嗎!快來撕她的嘴!”
“嗚嗚嗚。”柔弱的楊盼盼縮著身子,像在哭。
“算了,算了吧。”我的聲線顫抖起來,懇求貓田,“她就隨便一說,也不知道會被他當成噱頭播出去,她無辜的呀。”
貓田像沒有聽見那樣用手捏著她的臉,狠狠地咬牙:“快給阿綠道歉!不然扇你巴掌!”
“對……嗚嗚……不……起。”楊盼盼可憐的聲音,把我的骨頭都敲得生疼。
“不要這樣,貓田!”我淒厲地朝他吼了一聲,雙手扯著他的胳膊。貓田與我拉扯著,手還是死命捏著她的臉:“你幹嗎!走開!”
“好了!”我竭盡氣力地怒吼起來,拚命推開了貓田,擋在楊盼盼的前麵,護住她,“你不要太過分,她是我朋友!”我閉著眼叫著,卻在睜開眼後瞬間愣住了……
貓田被我重重地推倒在地。此時的貓田,正回過頭一聲不吭地斜瞪著我。
稍傾,空氣便凝固了。
“這算什麼?”良久,貓田坐在地上淒然地笑起來,“告訴我這算什麼啊,哈哈!”
貓田的笑聲擒住了我的心髒,我這才低著頭內疚地說:“我早,早知道他們的事了,但是……”
是秘密,是朋友的秘密吧。
是因為仍然殘存著“她是我朋友”的念頭才會覺得算了,什麼氣都吞了。
“哈哈哈你早知道了!”貓田急促地喘著粗氣,陡然大笑,“你早知道了你不告訴我還讓我自以為是地查個沒完,最後還讓我演矯情獨角戲嗎,哈哈,為你出頭還被蒙在鼓裏,哈哈,現在護住她算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