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避免我不慎暴露,丹尼特意選了個較為偏僻的角落。
沒過多久,一個穿著綢緞黑袍的男人大步流星地邁上祭壇。四周的Tzimisce成員將頭壓得更低以示尊敬,我定睛一看,是喬伊斯。
此刻的他顯得精神百倍,然而眼神卻更加冷漠。地麵白色的大理石倒映出強烈的寒光,將他棱角分明的輪廓包裹得仿佛一尊石雕。
在他後麵還緊跟著兩名祭司模樣的黑袍男子,簇擁著一名盛裝打扮的女子。一襲脖頸大開的絲緞禮裙,波浪形的裙裾像綻放的花朵,鋪散在身子周圍,頭上還蓋著麵紗,使人看不清模樣。
我心裏覺得奇怪,便湊到丹尼耳邊,悄悄問:“那個蒙著麵的女人該不會是祭品吧?”
“不,是親王的新娘!”
“新娘?”我感到有些意外。
“是的,長老們每個月都會獻給親王一名妙齡女子,供他帶回城堡享樂。”
一個月一個……那這老妖怪該有多少新娘了?我頓時感到頭皮發麻。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聲深沉的鍾聲回蕩在天際。站在祭台上的喬伊斯立即扯嗓高呼:“親王到!”
偌大的廣場當即鴉雀無聲,所有的人,包括我身邊的丹尼,都伏下身,一動不動。
我雖然仗著隱身符的庇護不動聲色地站在原地,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撲——隨著一聲異響,祭台上的火焰突然竄高到半空。之後,一個人影漸漸從黑暗中浮現出來。他披著一件長長的黑色大氅,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但是,淡金色的長發和綠色的眸子卻透出耀眼的亮光,舉手投足間透出一股不可接近的桀驁神采。
不過,與周圍其它長老相比,他的臉部輪廓顯得更柔和,皮膚也更加細膩光滑。確切地說,應該是年輕才對。我這才發現,所謂Tzimisce的親王,其實隻是位看不去不滿二十歲的少年。
這就是統領著Tzimisce族的老妖怪?這就是所有恐怖與邪惡的源頭?未免也和想象差得太遠了吧!我瞪大眼睛,捂著胸口,一副漂浮在外太空無法呼吸的模樣。
主角已經登場,喬伊斯便舉行儀式,獻上吸血鬼新娘。
整個儀式的過程中,親王瑟裏奇坐在篝火前的寶座上。臉上沒有期待也沒有喜悅,真的就像是一尊萬年不朽的僵屍。全身上下唯一會動的就是眼中深邃的寒氣,如同一片煙霧繚繞的深潭。
十七歲的麵孔上,卻鑲嵌著一雙這樣的眼睛,不動聲色地泄露著他真實的年紀。
刹那間,又一陣深刻的寒意由暗處襲來。盡管任務還沒有展開,我已迫不及待想要離開這裏。
等到繁瑣的儀式結束後,那位少年親王,僅僅隔得遠遠的揚手一指,新娘頭上的紗蓋就被莫名而來的微風吹開了,露出一張絕美的臉。然而這張臉又把我嚇了一跳,這不是……
“安筱!”說出這個名字的人並不是我,而是丹尼。
他們居然也認識?我的頭腦更加混亂了。
然而,比這更混亂的還在後麵。就在我怔在原地還來不及反應的同時,丹尼喊出一聲“幫我救她”後,竟然甩掉厚重的外套,飛身一躍,朝祭台撲去。
想要在這麼多吸血鬼尤其是吸血鬼親王的眼皮底下救出一個人,無異於自殺。丹尼是瘋了,還是傻了?為什麼一見到這個女人竟然如此激動?所有的問題像海嘯般一波接一波向我迎麵襲來,我的眼前開始天旋地轉。
祭台之上,丹尼雖然乘著眾人不備搶過安筱,但卻很快陷入同伴的包圍之中。
神聖的祭典被擾,他們的憤怒空前高漲,在月光下露出雪白的尖牙,眼睛紅得像在燃燒,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腥的氛圍。照這樣下去,丹尼很可能會被他們活活撕成碎片。
與此同時,祭台中央,親王仍然一動一動地坐著,平靜得就像在觀賞湖光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