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2章 風住塵香花已盡(10)(1 / 3)

門噶地一聲推開了,也推進來一束光芒,那光芒裏站著一個人,她向後縮了縮,恍惚認出是個麵目模糊的男子。

男子把門關上了,他輕輕地呼了一聲:“柔蘭。”

柔蘭緊張道:“你是誰?”

男子不回答,卻問出一個驚心動魄的問題,“阿古蠻在哪兒?”

柔蘭震驚,在這深宮中,沒人知道自己認識阿古蠻,更不知道阿古蠻這個名字,為什麼這個陌生男子能很清晰地說出阿古蠻的名字,他到底是阿古蠻的敵人,還是阿古蠻派來拯救自己的恩人?

她不敢亂說話,便沉默著。

男子見得到她的張皇,挑眉一笑,“怎樣,聽見阿古蠻這個名字很吃驚麼,你別否認,我知道你認識他,也知道他在哪裏。”

“你說的什麼,我聽不懂。”柔蘭弱弱道。

“我說阿古蠻在哪兒?”

“我聽不懂。”柔蘭在無力地堅持。

男子靠近了她,那張臉漸漸顯了出來,少了幾分陽剛,多了幾分柔美,更像個容色清麗的女子。

“你說還是不說?”男子在步步緊逼。

柔蘭咬定了不鬆口,她絕不出賣阿古蠻,這是她最後的底限。

逼不出話,男子反而笑了,“你還真固執,好吧,那就別怪我手段狠!”

柔蘭驚慌道:“你,你要幹什麼?”

男子故意獰笑,他抬起一隻手,緊緊地掐住了柔蘭的脖子,柔蘭登時喘不過氣來,她揮舞著雙手,徒勞地掙紮著掙紮著,卻再也掙紮不動,很快便失去了知覺。

男子放開手,柔蘭軟綿綿地倒了下去,他彈彈柔蘭的臉蛋,戲謔道:“美人兒,讓你說實話,你不說,現在受苦了吧,可憐見的。”

他起身出了門,悄無聲息走出去很遠,在拐角處亮著光,那兒有個人在等他,他停下來,“我該做的都做了。”

“多謝。”黑暗中有個聲音說道。

他頓了頓,又囑托道:“可別告訴董爆竹,這事太陰了,我怕他嘮叨我。”

“不會,我也想多活幾年。”那人也笑起來。

他又不放心地說:“我幹了這麼陰的事,你們不會滅我的口吧?”

那人真是措手不及,“這個…”

他便做了個鬼臉,“費費不要怕,我就是隨便說說。”

黑暗中被稱為“費費”的男子滿臉窘迫,可給他取綽號的人已經跑遠了,像是怕被滅口,再也尋不得人影。

風卷起來,屋裏的燈光吹得一滅,仿佛從天頂扣下一頂帽子,光線瞬時被壓低了,隻在地麵遲滯地滑動,昏暗中看不清屋裏到底有多少人,隻是恍惚的一片,仿佛鬼影重重。

戴麵具的青衣男子默然而坐,燈光從他的臉上溢出去,在背後的牆上映出散逝的魅影,麵前半跪著的人正在恭謹地回話。

“北方…已站住了腳…請天師放心…勢必…內外交困…”說話斷斷續續,很多聲音被屋裏流蕩的風吹散了。

青衣男子滯重地點點頭,目光從麵具後滲出來,沒有情緒。

“柔蘭呢?”青衣男子忽地問道。

“柔蘭姑娘還見押,宮裏的弟子正在打探消息。”

青衣男子凝聲道:“是不是被人下了套,那個阿美怎麼就忽然撞死了,若是口角克犯,撞死個無足輕重的宮女,又為什麼要把柔蘭押起來,莫不是哪兒出了紕漏?”

回話的無力解釋,“屬下不知。”

青衣男子知道問他也是白問,別說是這傳遞消息的教中弟子,便是自己也百思不解,費了多少心機,耗了多少精力,好不容易賺到今天這個局麵,怎麼一夜之間就瓦解了,想要扳倒的人複位了,想要攪亂的局麵平靜了,想要利用的人悔棋了。

為什麼當所有人和諸葛亮麵對麵抗衡時都變成了孬種,一心想要做主的皇帝聽說諸葛亮吐血,便哭兮兮淚汪汪地和諸葛亮盡棄前嫌,有爭權心的李嚴聽說自己陷進了坑害諸葛亮的陰謀裏,嚇得收拾包袱鑽進諸葛亮的手掌心,就是堵著丞相府門要說法的老百姓,被諸葛亮兩三句話一忽悠立刻變成溫順綿羊,諸葛亮是神麼,他憑什麼能讓天下人順從,天下人都是蠢的麼,諸葛亮的一個輕如鴻毛的許諾就讓他們放下抗爭的刀。

是自己失算,還是這個對手太強悍呢?

還有柔蘭,到底是女人,做事拖泥帶水,該滅口的就該早點滅口,深宮裏處死一個低賤的宦官,不就像掐死一隻螞蟻麼,偏偏留下禍患,害得自己舍棄前功,為她查補缺漏,險些兒把自己陷進去了。

女人哪,缺了剛硬之氣,做不得大事!

正在冥思時,敲門聲空空響起,上邊敲一下,左邊敲一下,右邊敲一下,天師知道來的是自己人,問是誰,門口回答說宮裏來人了。

天師便吩咐子弟出去問情況,過了好一會兒,那子弟返回了,卻是滿臉驚恐,舌頭打著結說:“天師,柔蘭死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