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征(四)(2 / 2)

山村的濕氣很重,霧氣也很重,即使在屋內也能感受到空氣中彌漫著的水汽。一夜北風過後,門前落滿了山葉,層層疊疊,密密麻麻。天氣不算好,陰陰的,灰灰的,天空壓的很低,近在咫尺,我抬手虛空抓了抓,徒勞無獲。按照計劃,楊福才一行人已經又回到了村口,準備沒日沒夜的迎接我們的人的到來。

“阿嚏!”強子一早起來就鼻子不通,頭暈腦脹,痛哭流涕,睜不開眼,昨晚上的那陣過堂風讓他順利得了感冒,病懨懨的精神狀態不是太好。“猴子,昨天那炕是不是不夠旺啊,我怎麼感覺半夜像是睡在冰上一樣?”強子擤著鼻涕問道。我眼睛四處亂看當沒有聽見。

“走吧。”朝平看了一眼強子,一人分給我們一把軍用鏟說道。根據楊福才所說,杜偉憲住的窯洞完全可以算得上一個諸侯級別的王墓了,所以按照計劃,今天我們要挖一個盜洞,通過盜洞進入室內,算是把盜墓的手段靈活運用到了入室盜竊上。

印象中一個一百來戶人家的山村應該大不到哪去,沒想到我們走到饅頭山居然花了整整一上午。“沒想到咱國家人口這麼多,還有這麼一個地廣人稀的地方。”強子終於能坐下來緩口氣。“沒見識了吧,你要是去塔克拉瑪幹走一遭,會發現我國的計劃生育是錯誤的。”“所以啊,已經撥亂反正了,沒看到可以生二胎了嘛!”談話間,我和朝平齊齊向不遠處的饅頭山望去。

窯洞是中國西北黃土高原上居民的古老居住形式,這一“穴居式”民居的曆史悠長。窯洞廣泛分布於黃土高原及其周邊一帶。在這裏,黃土層非常厚,有的厚度達到了幾十公裏,於是我們的祖先發揮聰明才智,利用高原有利的地形,鑿洞而居,這就是窯洞的由來。窯洞一般有靠崖式窯洞,下沉式窯洞、獨立式等形式,其中靠山窯應用較多。過去,生活在黃土高原的人們辛勤勞作一生,最基本的願望就是修建幾孔窯洞。有了窯娶了妻才算成了家立了業。男人在黃土地上刨挖,女人則在土窯洞裏操持家務、生兒育女。

饅頭山的這個窯洞屬於崖莊窯,一共三層,一門五窗,一莊五窯,擱在哪都算得上大手筆了。杜偉憲將饅頭山的崖麵整個削平,再修莊挖窯,砌牆補窗,將山與窯洞融為一體,山中有窯,窯中有山,不分彼此,易守難攻,的確是一個極佳的場所,唯一的正麵還有兩個崗亭,裏麵圍坐著一夥人,正興致勃勃的打著牌。

“繞過去。”稍作觀察後,朝平就當機立斷,帶著我們沿著饅頭山繞了一個大圈來到了山的右後方。通過剛才的觀察和楊福才提供的信息,饅頭山右後方是整座山除了正麵以外最“薄”的地方了,隻有“區區”7米左右的深度,我們唯一需要擔心和堤防的就是待會兒的盜洞不要直接打到了杜偉憲的頭頂上去。

“哎!”我蹲下來搖了搖頭,“沒有別的辦法了嗎?”當初楊福才說出“隻有區區7米左右”的時候我差點沒揮拳。饅頭山山如其名,整座山上光禿禿的,沒有一棵超過一米的大樹,大大增加了視野度,我們很難在這裏隱藏躲避,這很可能也是出自杜偉憲的手筆,要是貿貿然揮動鋤頭鏟子的話很容易被發現,換句話說,我們挖洞得蹲著挖,趴著挖,躺著挖,這才是我真正不對付的地方。

“有啊,直接殺上去,你去不去?”強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擰著螺紋杆子道,今天他感冒嚴重,聲音有點甕聲甕氣,很像蒼蠅,“其實也就一會兒的事兒,等挖深一點就可以站著挖了。”興許是感冒的緣故,一向好勇鬥狠,喊打喊殺的強子今天居然一反常態,慢慢地收拾著工兵鏟,對我的抱怨嗤之以鼻。

太陽正位於八點鍾方位,做好了打卡下班的準備,今天的它出工不出力,整整一天就沒有光芒萬丈過,躲在厚厚的雲層裏遲遲不肯出來見人。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原本準備等到晚上再行動,現在再一看這跟傍晚沒什麼區別的天氣,朝平果斷的揮一揮手,率先亮出工兵鏟,朝著一處披著苔衣的土地上狠狠一鏟子下去。“開工了!”強子往手上吐口口水,捶了一下發呆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