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征(四)(1 / 2)

夜深人靜,寒風呼號,這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就在杜偉憲睡得正香的時候,在他的臥榻之側有兩夥人正陰謀者如何除掉他。

“從表麵上看,你們的策略很正確,也很符合官方的作風。”既然說開了,楊福才也不藏拙,積極獻計獻策,重新點起水煙筒緩緩說道,我和朝平則並席而坐,靜靜的聽著楊福才接下來的話。“咕嚕嚕嚕”重重吸了一口水煙後,楊福才又跟剛才一樣,露出一副升天無憾的表情,然後伸出一根手指:“我隻提醒你們一點,杜偉憲跟那些死人玩意兒是睡在一起的,你們想要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取證很困難。”

我和朝平的目光不約而同的望向窗外山的另一邊,那一處燈火輝煌,奈何目光所到之處一片蕭索,我們被綁到的地兒離那處光源很遠,極目不能望。

“錯了,是那邊。”楊福才敲敲水煙袋,指指自己後麵的牆道,“離這兒三條溝的距離有一座山,山名叫饅頭,杜偉憲的窯洞就在那兒,整座饅頭山都是。鑿山為房,占山為王,嘿嘿,我們老大夠氣派吧,手筆夠大吧?”

“不是那邊那座......”大半夜的我的腦筋有點轉不過彎來。楊福才眺了一眼窗外:“杜偉憲在那居住的時間一年也不會超過半個月,他知道自己被捕意味著什麼,所以就刻意營造了一種他就住在那裏的假象,除了長期生活在村裏的人,外人根本不知道。一旦條子圍村,第一目標肯定是那裏,可以給他充足的逃跑時間。”

狡兔三窟。杜偉憲的表現讓我有點看不懂了,能瞬息坐穩西北“雞尾”位置,也能一語不合大打出手,沒有一點城府,能故布“疑塚”,迷惑敵人,也能為了一個女人而氣急敗壞。機警如狐,蠢笨如豬,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他?想了半天,我隻能把他歸結為有人在暗中給他謀劃,譬如林墨,譬如朱晉三,畢竟聰明人可以裝瘋賣傻,蠢人可不能裝聰明。

“你這邊有多少人?”朝平握著已經空了的酒瓶問道,言下之意是準備借兵了,但我們都知道這更多的是劉備借荊州——有去無還。既然入了特課,就不可能讓你的身邊還留著這麼多的手下,必需把他們全部打散,這也是領導的藝術。楊福才像是早就做好了心裏準備,沒有什麼不滿,隻是苦笑一下:“都在屋子裏了。”

“啥?”我像貓被踩了尾巴一樣跳了起來,“你這老二當的也太磕磣了一點吧?都不夠踢場足球友誼賽的。”楊福才尷尬的咳了一下:“大名單雖然湊不齊,上場踢球的人還是有的。”隨即一本正經道,“不是我不肯出人,隻是我的人現在不適合現身。”說完富有深意的看了朝平一眼,希望朝平能解讀到他的意思。在杜偉憲沒有徹底玩完之前,他還不想過早的暴露自己反水的事實,畢竟這不是什麼好名聲。

屋外北風漸緊,幾棵樟槐的枝椏不斷地敲打著牆壁、木門和窗戶,每敲打一次,就紛紛揚揚落下幾片樹葉,仔細一看,樹葉上還沾著幾點霜花。屋內紅燭搖曳,炕的溫度已經不如剛進來之時,不過依舊溫暖如春,讓人產生一種屋外的一切都是假象的幻覺。

“鐺”,朝平放下手中的空酒瓶站了起來:“我們睡哪?”楊福才愣了一下,馬上從炕上下來:“隔壁。”又看了看睡死過去的強子,“他就睡這裏得了。”朝平點點頭,走到門口:“既然你們不方便出麵,那明天你們再去接人吧。”這回楊福才沒有猶豫,點點頭,然後衝著下麵的人吼道:“聽到沒,明天穿厚一點再出門。”可惜屋內已是鼾聲如雷,囈語四起,根本沒人鳥他。

一開門,屋內屋外頓時連成一體,北風呼呼猛往裏灌,凍得我不住地縮脖子,深恨自己沒有一個龜殼。回頭一看強子,已經凍得縮成了一團,裹緊了被子擠在角落邊抖邊睡。“這睡功,絕了。”我歎服一聲關上門隨朝平進入隔壁的房間。

“下不為例。”剛睡下,朝平就吐出四個字然後沒事人兒一樣睡了過去。我知道他指的是我擅自讓楊福才他們加入“特課”的事兒,點了點頭,可惜朝平已經睡著了,發出均勻而又沉長的呼吸聲,簡直就是秒睡。“這睡功,絕了!”我再次發出讚歎,多少明白了一點為什麼我白天弄不醒他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