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石帝國陷入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的時候,在中亞的碎葉府,遠征的宋軍則陷入了補給不足的困境之中。
西宋軍隊這次是萬裏遠征!從兵力投放的距離而言,絕對是一個奇跡了!
可是再怎麼奇,西宋軍依舊是一支農耕民族的軍隊,不可能像遊牧民族一樣,驅趕牛羊隨軍。
所以支持大軍西征的,實際上高昌藩王和疏勒藩王在伊犁河穀經營的軍屯。
伊犁河古位於高昌、疏勒兩藩領地的中間,所以就由兩個藩鎮共同占有了。
也幸虧是趙桓用了分封藩王的辦法鎮守邊陲西域,而藩王們又封了郡王、縣公、亭侯,分別帶上一定數目的軍戶和罪徒在水草還算豐美的地盤上築城開墾。總算用七八十年時間,把伊犁河穀這種位於華夏文明邊陲的地方經營起來了。
可是得到開發的伊犁河穀地區,距離碎葉府也有一千多裏地。
千裏運糧,素來是兵家大忌,況且伊犁河穀的屯糧也有限。不可能供給0萬大軍太長時間。
本來以為可以在西涼重鎮碎葉府得到補給,可是蒙古人卻將整個碎葉府摧殘成了焦土廢墟。
不僅如此,蒙古人的股騎兵還在碎葉府周圍活動,伺機打擊宋軍的後勤線。
雖然宋軍主帥郭寶玉手中也有王牌,就是“打靶秀才”和“打靶舉人”,讓他們跟隨斥候騎兵活動,可以給蒙古的股騎兵造成一定的傷亡。
但是對蒙古騎兵的打擊也不可能變為實實在在的補給,而蒙古人的主力又總不露麵(其實早就不在中亞了)。沒有尋獲蒙古主力的郭寶玉也不敢繼續冒進向費爾幹納盆地挺進——他畢竟肩負著0萬大軍的生死。
因此在碎葉府堅持了一個月後,麵臨糧盡的郭寶玉無奈隻得率部撤往伊犁河穀地帶。
“良臣,這一仗咱們算是打敗了吧?”
西宋發起的“長子西征”的主帥,碎葉郡王趙拡也在撤退的大隊人馬之中。
他是西宋當今子趙忻的庶長子,三十許歲,有一半胡人的血統,眼窩凹陷,須發卷曲,鼻梁高挺,非常英俊。他的母親是上一代光明聖女耶律普速完進獻給趙忻的“光明女侍”。
所以他不僅是庶出,而且是胡種,又有光明理教的背景。因此一開始就被排除在皇儲人選之外。
所幸的是西宋現在也不把皇子當豬養了——現在武官階層越來越靠不住,因此每一代西宋帝王都要扶植皇室將領,以製約軍官集團。
另外,西宋的擴張也很厲害,占領了許多蠻荒之地,不適合用流官治理,又不能沒有大員坐鎮。與其設立藩鎮,還不如便宜子孫。所以西宋就開始在邊疆封王。
而要分封邊疆塞王,皇子就不能不懂軍略。因此皇子從軍,漸漸就成了西宋的慣例。
沒有資格繼承皇位的趙拡,也就成了塞王的候選,從接受了嚴酷的軍事訓練。
所以他這位西征軍的統帥也不是完全的擺設,而是真的有臨陣指揮本事的。
隻可惜他和郭寶玉的本事,連發揮的機會都沒有,就被術赤的堅壁清野所逼退了。
“殿下,”郭寶玉眉頭微蹙,“勝敗乃兵家常事……碎葉之戰剛剛開始,還不是言及勝敗的時候。現在隻是沒有了速勝的可能,看起來也做持久之計了。”
“要在伊犁河穀屯田?”趙拡問。
“必須屯田!”郭寶玉道,“咱們自己不屯田,高昌、疏勒兩藩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長期供應咱們的。”
趙拡輕輕點頭,“看來也隻能和蒙古人打一場持久之戰了。也不知,要打多久了?”
這個時候的趙拡和郭寶玉根本沒有想到,這場戰爭最終會持續長達百年!
因為西宋現在麵對的已經不是一個遊牧帝國,而是一疆域遼闊,同時具有遊牧、農耕和工商業屬性的超級大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