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景旭手上頓住,冷若冰霜地說:“我不想聽到你的聲音。”
顧初年忽然笑笑,反問:“不聽嗎?”似乎有些為難的語氣,“本來我還想和你說說顧初夏呢。”歎了口氣,聽著像無奈。
沒多久不見,安景旭發現這個越發瘋癲了。
安景旭耐心不好,冷著臉:“顧初年,我放你生路,你最好不要讓我後悔。所以,聰明點,不要說不該說的話,更不要做不該做的事。”
他冷言冷語,一點餘地也不留。
顧初年隻是冷笑,拖著冷悠悠的語調反問:“生路?”冷哼一聲,聲音忽然轉冷,“安景旭,你會後悔的,會後悔沒有弄死我,那場車禍你該弄死我的,那樣就可以一了百了的。”近乎癲狂的嘶吼,她毫無理智。
安景旭卻隻是扯扯唇角,冷然以對,語氣沉寂緩慢,卻灼灼:“我現在照樣可以了結了你,一了百了。”
他嗜血的狠絕,眸子覆了一層暗沉。
安景旭的話絕對不要當做玩笑來聽。
可是,電話那邊……
“哈哈哈哈——”
除了大笑還是大笑,笑到癲狂,笑到滲人。
安景旭低咒一聲,臉色鐵青:“你個瘋女人,到底在發什麼瘋。”那邊還是大笑,一點反應也沒有,讓安景旭有種無措的不耐,冷冷警告,“最好給我安分點,我耐心不好。”
這個女人,說不出根據,安景旭覺得十分詭異。就像秦隨風說的:女人發起瘋來,很恐怖。
顧初年突然止住笑,電話裏沉寂了一會兒,她的聲音又悠悠傳來:“沒關係,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我都不會煩著你了,會一了百了的,會的。”
語氣有種莫名其前的抑揚頓挫,聽著怪滲人的。安景旭不僅咒罵了句:“瘋子。”
顧初年嗤笑:“瘋子?是啊,我就是個瘋子,被你逼瘋的瘋子。”似笑非笑的語調,像在自言自語般,“那你知不知道我這個瘋子為你做的第一件瘋狂的事情是什麼?”頓了頓,她音調壓低,沉得讓人壓抑,伴著重重的呼吸,她說,“安景旭,你總以為所有的罪孽都是從我開始的,不,不是我,是你,安景旭,是你,都是你。”說道後麵,顧初年幾乎是嘶吼著大喊出聲。
電話那邊尖刺的吼聲刺耳,安景旭聽得一頭霧水,將電話拉遠點距離:“你這個瘋女人到底想說些什麼?”
這個瘋女人要是敢做出什麼事情來,他絕對會一了百了了她,安景旭現在就後悔沒有早點了結了她,越發覺得顧初年就是個不定時炸彈。
安景旭吼完,電話那邊又沉默了,偶爾傳來輕笑,詭異又讓人毛骨悚然,安景旭強忍著慍怒:“你到底在說什麼?給我說清楚。”
她笑笑停停:“如果不是你認錯了人,這一切根本都不會開始你,你才是罪魁禍首,你才是,哈哈哈哈……你才是,你才是。”
她笑著,嘶吼著。
安景旭隻有一個念頭,這個女人瘋了,可是偏偏這個瘋子的幾句話讓他心裏莫名惶恐。
車疾速,他關了車窗,車裏沒了風聲,沉寂,他對著電話大吼:“你到底在說什麼,要瘋也等說清楚了再瘋。”
被以為的瘋女人卻突然正常嚴肅:“你聽好了,安景旭,那年荼靡樹下與你相識的人不是我,是顧初夏,一直都是她,你從一開始愛上的人就是她,真正的替身不是她,是我。”
安景旭握著方向盤的手指一緊,不可置信:“你說什麼?你他媽的再說一遍。”
突然安景旭變了道,改變方向,腳下狂踩油門。
這廝大概忘了出門時對顧初夏的保證了。
沒辦法,這時候,他腦中隻有一個念頭,他要親手弄死那個瘋女人。
“哈哈哈——”
電話那邊的女人又犯瘋病了,隻知道大笑。
“你他媽的給我說清楚,說啊,別給老子裝瘋賣傻。”
這個女人一定是瘋了,他自己也快瘋了,所以恨不得撕碎那個女人的嘴,卻又等忍受不了她的沉默。
“安景旭,還不明白嗎?你認錯人了,十一年前,我根本不認識你,你可真傻,居然隻憑著一個名字找上了我。繞了這麼大的圈子,真正的罪魁禍首是你,連自己愛的女人都認錯了,活該顧初夏遭了那麼多罪,都是拜你所賜。”
顧初年歇斯底裏地大喊,電話裏回蕩著女人尖銳聲音。
眸光冷到了極點,安景旭怒極反笑:“顧初年,最好現在就卷鋪蓋走人,若落到我手裏,你必死無疑。”
腳下瘋踩油門,朝著醫院的方向,這個男人瘋狂起來,是毀滅。
顧初年卻安安靜靜了,說:“也好,反正我已經夠本了,黃泉路上有顧初夏陪著,應該不會寂寞了。”
‘顧初夏’兩個字成功將安景旭再一次激怒了,他不可抑製大怒:“你這個瘋女人,你到底做了什麼?”
“顧初夏啊,我讓她去陪我的孩子了,我說過你會後悔的,沒有在那場車禍了結我,哈哈哈哈——”
安景旭氣氛的想殺人,卻也惶恐的想殺人。
對,惶恐,來自那個瘋女人的惶恐,她一定做了什麼,而且對……顧初夏。
安景旭不敢往下想,隻是下意識地加速,幾次擦過迎麵而來的車,他置若罔聞,隻有一個念頭,他要阻止。
那邊的女人沒有掛電話,隻是笑。
“你說話,到底做了什麼。”安景旭眼眸暗沉,卻看不清車外向後移動的景物。
顧初年止了笑,頓了頓,小聲的說:“車,顧初夏的車。”
安景旭瞳孔放大,忘了彎道處迎麵而來的大卡車。
“我啊,把顧初夏的車——”
“砰——”
毫無預兆一聲巨響,疾速的白色法拉利被迎麵的卡車撞出了軌道,地麵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跡。
顧初年的話,在響徹聲中被湮滅了:“刹車線……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