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隨風剛準備出去,回頭,有看見安景旭拿了根煙。秦隨風眼明手快一把奪過打火機,安景旭抬眸,眼裏警告明顯。

秦隨風訕訕收回手,手裏卻還拽著打火機,悻悻說:“我是醫生,這事職業病,醫生的天職,見不得有人在我麵前慢性死亡。”說完趕緊推到安全距離之外,又補了一句,“你還不去醫院嗎?”

第多少天了……秦隨風記不得了,但是他自己都去過醫院好幾次了。

安景旭沒有正麵回答,反問:“她怎麼樣了?”

怎麼樣了?不是很清楚嗎?每天往醫院不知道打了多少電話。

一個大男人磨磨唧唧的,秦隨風實在不了解那個果斷幹脆的安景旭哪裏去了,沒好氣地說:“既然擔心,不會自己去看她啊。”很不屑的語氣,“事情都真相大白了,你還折騰個什麼。”

這家夥明明很早就知道這事與顧初夏無關,不然也不會徹查,但是又不去醫院看顧初夏,不知道鬧得哪一出,這不自虐嗎?戀愛中的男人果然都是傻子。秦隨風心裏很不屑安景旭這種行徑。

安景旭苦笑,輕輕吐了三個字:“我不敢。”

秦隨風被這三個字弄得一愣一愣了,安景旭會有不敢做的事情?

顧初夏果然偉大,將這個男人造就成這般模樣。

安景旭語氣越發沉重冷凝了,壓抑在喉間,幹澀嘶啞,眉間擰著:“那個孩子是我沒保護好,之前,我騙了她,別人的孩子,我沒有辦法視如己出,我做了一件不可原諒的事,對於顧初夏的孩子,視而不見。其實醫院,隻要我仔細點,那個孩子可以保住的。”

憑他安景旭的能力,若是真要上了心,顧初年確實不可能有任何機會。

原來還是有區別的,如果他早些知道那是他的孩子,那個孩子一定還活著。

安景旭怨顧初夏,卻更怨自己。

秦隨風瞅了一眼失落得有些失魂落魄的安景旭:“就是因為這個不去看她?”憤青上臉,“安景旭,我發現你越來越白癡了,你看不出來顧初夏在等你嗎?”

安景旭驚詫地抬眸,眉間浸染不解還有一絲不確定的小心翼翼。

操!秦隨風都忍不住爆粗口了,這家夥還真是遲鈍的可以,難道那些每天打到醫院的電話都白打了嗎?

好人做到底,也隻有這個時候,秦隨風才能在安景旭麵前顯得尤其高智慧,高情商。說:“她本來可以昨天就出院的,但是她沒有。”見安景旭還是一副愣頭青,不敢置信的樣子,秦隨風翻翻白眼,再直白地補了一句,“顧初夏那女人也死要麵子,就是在等你去看她。”

說完,秦隨風舌頭閃了一下,怎麼忘記了,安景旭那個家夥聽不得別人對自己女人胡亂稱呼的。

抬頭,瞅了瞅安景旭的臉。

還好,這個家夥被餡餅砸得頭暈目眩,正傻著呢。眸子一挑一挑的,總算亮得像個俊男了。

歎歎氣,秦隨風一臉天下他最懂的模樣:“你熬出頭了,這次,絕對因禍得福,兄弟,聽我一句。”伸手拍了拍安景旭的肩膀,語重心長,“顧初夏一定是——”

秦隨風十分智慧的總結還沒有說完,手上一空,眼前掃過一陣陰風,他怔了,再抬頭,眼前哪裏還有那男人的身影。

秦隨風訕訕收手,重重歎氣:“誒!”朝著門口鄙視地睃了一眼,“這會兒著急了,早幹什麼去了。”

這個別扭的男人,偏生遇上了那個別扭的女人,非要唱這麼一出死要麵子活受罪。

對此,秦隨風無語,不敢苟同。

天氣微微轉涼了,大概是春末的最後一次微涼。

輕微腳步聲,緩緩的,沉沉的。

向著裏側的顧初夏緩緩轉過身來,那人還在怵在門口,她起身,靠著床沿,聲音輕啟輕落:“你來了。”

隻是淡淡語氣,不緩不急的語速,更似問候。

安景旭隻向前邁了幾步,便停下,還是隔著遠遠的距離,似乎急促,卻又似乎慌亂無措,問:“都好了嗎?”

已經住院了將近半個月,不知為何,她還是麵色如紙,卻回答:“好了。”淡淡笑了笑,有些牽強,微微泛白的唇角僵硬,“還以為你不來了。”

既然以後他不來了,那你還等?

人就是這樣,明知道一個結果,卻總是說服不了自己的心。

她說:我以為你不來了……

眼眶有些微微泛紅,語調裏喊了點點隱約的委屈,卻不肯透露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