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也是事實,這幾天,安景旭基本就這麼過的,誰都看得出來他有多掛念顧初夏。

所以,一向將秦隨風當做免費勞力使用的安景旭,突然給他放假,他就知道,這個死要麵子的男人有什麼花花腸子了。

至於嗎?一個大男人,夫妻間那點事,還弄這麼多彎彎繞繞的,累不累啊。秦隨風吐槽,卻還是照做。

顧初夏張張唇,唇邊一抹悵然,卻又什麼都不說,眸子沉得很低,有些光影難抒。

一邊的甄琳也連忙幫腔:“是啊,顧初夏,別看景旭哥女人有過不少,但是完全是感情白癡。”說完,還不忘補上一句,一副你懂的樣子,“而且男人嘛,就是放不下麵子,我家隨風也是這樣,嘴上一套,心裏一套。”說完衝著秦隨風眨了眨眸子。

安景旭是不是戀愛白癡顧初夏不知道,但是她自己一定是戀愛白癡,秦隨風也不見得好得到哪裏去。

顧初夏笑,這個女孩,其實很了解秦隨風呢。

秦隨風嘴角抽了抽:“誰嘴上一套心裏一套啊?”

甄琳坦蕩回答:“我家男人啊。”那叫一個理所當然,說這話的時候,看著秦隨風的眼神那叫一個深情不悔啊。

這個家夥,沒學會矜持,沒學會含蓄也就算了,居然連臉皮也丟了徹底,一個未婚女子,開口閉口‘我家男人我家男人’,怎麼也臉不紅心不跳的。

這一點,秦隨風十分不能理解。

身為男人的秦隨風,自詡臉皮也不薄,臉上竟破天荒有點隱約的緋色,連忙轉開連,大喊:“誰是你家男人。”

完全的虛張聲勢!

這家夥,招架不住了。

甄琳勾著他的手,笑著回答:“你啊。”

“……”秦隨風偃旗息鼓,眼角繼續抽搐,可是被拽著的手卻始終沒有抽開。

這個男人,別扭程度,也不必安景旭好到哪裏去,果然兄弟啊。

“話不要亂說。”

“我說得實話啊。”“你是我男人。”

“也不害臊。”

“不害臊。”

“……”

“……”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拌嘴磕碰子,顧初夏隻是看著,淺笑搖頭,這兩個人還真是命中注定一對。

秦隨風啊,大概你自己不知道,甄琳說我家男人的實話,你嘴角是笑著的。

隻是她的那個人呢?

人總是看得清別人,卻弄不懂自己。

日光越發燦爛了,有一個豔陽天。

住院的第六天,顧初夏才可以下床,安景旭還是一直沒有來,她還在等,她想,隻要在她出院他來過一次就好。

顧初夏本就獨來獨往,能來探病的就那麼幾個人,想見的人不來,來的人不想見。

她走進來,並未說話,站得很遠。

顧初夏放下手裏的雜誌:“我沒有想到你會來。”

黎墨走近,嘴角扯了扯笑,自嘲:“我自己也沒有想到,怎麼會這麼厚臉皮,還有臉來。”

人命,她不知罪魁禍首,也是狼狽為奸。她找了一千一萬個理由,也逃脫不了。這六天裏,她都做著相同的一個噩夢,所以,她來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告訴安景旭,那個孩子是他的?”顧初夏問,平平靜靜的,並沒有什麼情緒波動一般。

黎墨亦一樣,淺談:“什麼時候知道的?”

什麼時候?一開始……信任,背叛,銜接著,她給了,也得到了。給了信任,得了背叛。

眼裏落了星光,是漆黑的夜,她淡淡而語:“知道嗎?那是我的秘密,除卻趙顧墨那個必要的幌子,我隻告訴了你。”

信任,她奢侈又昂貴的東西,她僅有的,給過黎墨。

越來越發現,有些東西是致命的。

黎墨眸中陰雲忽閃,點點晶瑩似滿未滿,始終不敢看顧初夏的眼睛。

黎墨總說,顧初夏防備太重,不願意信任;

其實,顧初夏雖防備,卻沒有對她,信任,她給過了,隻是被她忘卻,忽略,又摔碎了。

信任啊,她曾經得到了,顧初夏的,卻也不再會給了。

原來,有些東西,錯過比沒得到更可怕。

黎墨不言不語,當證據確鑿,當罪大惡極時,剩下的也隻有無言以對了。

一個不語,另一個卻逼視:“到底為什麼,這幾天我一直在想,有什麼理由能讓你這麼做,隻是怎麼也想不出來。”

都說她聰明,她卻隻道自己愚蠢,要了世上最致命的兩樣東西,感情與信任,卻不知所起,不問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