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產科……
她輕笑言語:“外傷?那邊不知婦產科嗎?”眼睫微閃,上挑,一絲揶揄興趣,像隻妖嬈神秘的貓兒,“最近看婦產科的人真多啊。”
事實證明,這樣一雙火眼晶晶下,說謊是有很多拙劣,她不會拆穿,不會好奇,隻是微微一笑,卻眼神清亮。
轉身,遠去。就好像不曾來過,不曾知道。
初春的季節,還有些微冷,晝短夜長,乍暖還寒的時候,最難將息。走在路上,迎麵似乎有微涼的水汽,她微微清醒,緊了緊身上單薄的風衣,抬眸,苦笑:“我怎麼走到這裏來了。”
熟悉的路燈,熟悉的街道,都是她熟悉的路途,卻不知不覺從醫院走到了這裏,與她的目的地截然相反的方向。
這裏,她有過三個月的記憶,想起來大都是不是什麼愉悅的回憶,照理說,絕對不會留戀的,怎麼一個慌神就走到了這裏了。她探了探口氣,自顧說著:“習慣這個東西真可怕,不過三個月,居然改不掉了。”
大概也隻有這個解釋了。所有荒唐,沒有辦法用理由解釋的行為,隻能歸結與習慣二字。
記得她初來這裏時還是仲夏季節,荼靡花開得正盛的季節,如今,又是一朝花開之際,再來,卻是蕭條。
顧初夏低頭,微微細小動作的跳動,踩著自己的影子,才覺,路燈明亮,她走時還是壞的,不知道什麼時候修好了。
抬頭,未見星光,入目的是那人的窗戶,點漆的黑色,大概沒有回來吧,那人一向早出晚歸。
她苦笑,走到這裏已經是荒唐至極了,想到那人更是可笑,難道她還在留戀嗎?對那人,毀了她所有希冀的男人?顧初夏想,她絕對不是戀舊年情的人,大抵是醫生說得,懷孕了,人變多愁善感起來。
轉身,剛要邁開步子,她越走越遠,踩著自己來時的路,去時的影子。
毫無星光的夜,天空像一張密閉的純黑色幕布,讓人有種窒息的壓迫感,遠遠傳來的路燈,將樓下兩人的身影拉得斜長,甚至有些鬼魅。
“好久不見。”顧初年緩緩從樓道裏走出,還是一身白色裙裝,她最愛的裝扮,妝容精致,從來不想那同樣麵孔的她人,不修邊幅。
顧初夏不喜煙味,三個月同居,安景旭已經養成了坐在樓下抽煙的習慣,尤其在這樣的夜。安景旭熄了手裏的煙頭,起身,從暗中走出,忽明忽暗的光照在他的側臉,邪魅,又冷清到瑟然。
“你回來想要做什麼?”言簡意賅的話,冰冷絕情的語氣。
燈光下,精致的妝容微微蒼白了幾分顏色,她笑,卻絲毫沒有強顏歡笑的寓味,隻是淡淡戲謔,聽不真情緒:“四個月沒見,一開口就這麼不講情麵。”
四個月,她麵目全非,再回來,已然不是當初的她。
“情麵?”安景旭冷笑,一向喜愛高跟鞋的顧初年竟然一雙平底鞋,竟有幾分顧初夏的感覺,安景旭走近,俯身睨著她,唇間淡淡煙草味彌漫,帶著一種蕭瑟決然地狠意:“如果你聰明的話,不應該回來,你知道,我不打算對你留情麵”
顧初年不退,隔著很近的距離,她看著安景旭的臉,曾描摹無數次的容顏,她有些怔然,半響,笑笑:“還和以前一樣無情呢?怎麼?要為顧初夏討債嗎?我不識趣地回來了,那你打算怎麼對我?”
她明知故問,這個男人,她是了解的,卻也不了解,四月沒見,她既回來了,便不會在狼狽退後,所以,她站在原地,背脊挺得筆直,不曾退一分。
他笑,那笑叫人慌亂驚恐,帶著一種冰天雪地的寒,輕啟唇,麵無表情地說:“以其人之到還其人之身。”
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啊……她隻是冷笑,眸間揶揄,隱著一層陰霾,黑暗裏模糊的輪廓,隻是一雙單眼彎彎,綴著一點亮,發出兩簇灼熱視線,直直射向安景旭眸中,她踮腳,唇近到幾乎相貼:“我就知道,你對我絕對不會手軟。”
安景旭蹙眉,側身,遠離:“既然知道,哪為什麼還要回來。”
她回答的很快,理所當然:“我當然要回來,要拿回本來就屬於我的東西。”
這般底氣十足,到底她是有什麼籌碼可以這樣不知死活,安景旭不知道,隻是冷笑,心裏逐漸升起了一種恣狂的東西,他很熟悉那是什麼,是他不能控製的殺意。
對這個女人,他早生殺戮,不過牽扯了一點怎麼也抹不掉的回憶,讓他遲遲難以動手。